姐妹俩慌忙对了个“嘘”的口型,谢云渺扬声应道:“知道了嬷嬷,这就安歇,您也早些歇息。”
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两人捂着嘴笑作一团,低低的私语直到更漏敲过三响才停下。
次日清晨,谢夫人王氏在前院正厅等着用早膳,听说丫鬟来报“三娘子和五娘子同宿,到现下还未起”,不由得眉尖微蹙:“这两个丫头,准是昨宵又纵情嬉闹至夜半。”
见小丫鬟吓得不敢吱声,王氏摆摆手:“罢了,且容她们安睡。今日原也无甚要事,总好过晨起容色倦怠,失了闺秀的端庄。”
小丫鬟如释重负般退下。王氏进罢早膳,便召来管事嬷嬷嘱道:“秋意已至,将廊下的湘妃竹帘换成纱帘,案上荷花盆景亦撤去,另设两盆金桂来。”
话毕方落,便有嬷嬷捧帖而入:“夫人,沈府遣人持帖来,说沈夫人午后登门拜访。”
王氏略一怔神,沈谢两家素有往来,沈夫人也一向知礼,只是晨起才说今日无事,午后便有访客,倒是颇觉意外。
心虽有疑,仍含笑应道:“知道了,吩咐下去,好生预备着,届时请沈夫人至花厅奉茶。”
午后时分,好德果然登门,身后还跟着一位面色和善的妇人。王氏亲自迎至花厅,待分宾主坐定,见好德身边的妇人眼生。
正待开口问询,却见好德屏退左右,只留那妇人在侧,才含着笑开口:“王家姐姐,今日来,是有桩心腹事要同你商议。”
王氏见其神色郑重,心中微有预感,面上依旧沉稳如常。
好德拉过身旁妇人的手,引见道:“乃京中颇有声望的冰人。今日特请她同来,是为我家清晏议亲之事。”
实不相瞒,这孩子昨日归府,竟红着脸对我和他父亲说,心仪你家三娘已有多年,还恳请我今日就来府上,探问您的意思。”
王氏闻言先是一怔,端着茶盏的手悬在半空,眼底倏地泛起诧异。沈清晏这孩子,她是看着长大的,品貌兼优,只是素日里从未听说他与云渺有过什么私情。
诧异之余,一缕喜色渐染眉间。她轻置茶盏,指节轻叩案面:“清晏这孩子……倒是向来沉稳有度。只是此事来得骤然,还需探问云渺之意方可定夺。”
好德挨近坐下,语带诚恳:“我原也惊着了,细问方知,两个孩子彼此在心中暗自牵念多年,昨日于府内后园亭中始敢吐露心迹。儿女终身大事,断不可草率,这边便急带李妈妈过来,也是表个诚意。”
王氏这才恍然,怪不得往日一提及婚事,云渺便推三阻四,原是心里早有了着落!
她又好气又好笑,连对身侧嬷嬷道:“去后院请三娘过来,就说我有要事与她相商。”
说着转头望向好德,笑意更深:“这孩子,竟瞒了我这么多年!我还当她是心高气傲,看不上京中那些子弟呢。”
王氏素来知晓沈清晏的品性,自小便饱读诗书,后来入了太学,如今在大理寺当差,办案严谨,京中口碑极好。
沈家更是书香世家,家风清正,这般女婿,正是她多年来心心念念的。
好德连忙附和:“可不是嘛!这些年为了清晏的婚事,我愁得鬓边都添了白发。
昨日他同我说时,我还当是玩笑话,待听说是三娘,我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了。三娘的才情品性,我是知道的,若能迎她过门,当真是清晏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