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渺脸颊微红,接过汤碗,心头那桩藏了多年的心事,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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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的垂花门方递入消息,未几,几位姐妹便陆续到了。清晏的婚事定了的喜讯传开,姊妹几个哪里按捺得住,不期而然地都赶了来。
刚落座,乐善便捧着茶盏笑嗔,鬓边珠花随动作轻颤:“四姐姐也忒藏拙了,清晏这等终身大事,竟半分风声也不肯透给我们。”
康宁也跟着点头,指尖轻叩案面:“可不是么,四妹妹这回定要罚的,连亲姊妹都瞒着,可见没把我们放在心上。”
好德忙摆手,面上微带委屈之色:“姐姐们可冤屈我了!我也是方才知晓,次日清晏便催着我往府中去商议,何曾有暇说去。”
福慧柳眉微挑,语含疑色:“先前竟半点儿端倪也无?虽说清晏这孩子,向来有主见,可竟是瞒得这般密实?”
好德幽幽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腰间玉坠。寿华端坐主位,执茶的手稳当,声音温润如浸蜜的茶汤:“清晏本就心思缜密,处事有章,不轻露口风也是常情。咱们做长辈的,体谅他便是。”
好德见大姐为己开脱,忙趋前挽住她的臂弯,语中透出几分欣悦:“还是大姐姐最知情理!那日他自外归来,便拉我同三哥说这事,我只当是戏言,孰料这两个孩子竟暗里倾慕了这些年。”
“奇哉!”康宁轻拍案角,茶盏盖相击,发出一记清响,“这般沉得住气的性子,真真是随了四妹夫。”
一旁的琼奴正为寿华添茶,闻言也含笑应和:“可不是么。当年四妹夫对四妹妹,不也是这般?恐累及妹妹,宁可自忍委屈,直至事了方敢吐露心迹。”
好德耳尖倏然染红,忙扯了扯琼奴的衣袖,声若蚊吟:“嫂嫂,陈年旧事莫再提了。”
福慧见状笑得前仰后合,以帕掩唇道:“这都多少年了,你与四妹夫还是恁般亲昵,怎的反倒听不得人提?”
“二姐姐!”好德急得圆睁杏眼,双颊红若榴火。
“好好好,姐姐不提便是。”福慧忙告饶,“谁不知我们四妹妹脸皮最薄。”
满堂笑语撞上窗棂,清亮如珠落玉盘。琼奴归座寿华身侧,侧首低问:“那位郡主儿媳,性情可还相得?”
寿华唇边浮起浅笑,眼底漾着温意:“穗宜这孩子最是孝顺,待我与夫君向来恭谨敬重,毫无郡主骄矜之气。”
“先前我等还捏着一把汗。”福慧搁下茶盏,语带余悸,“毕竟郡主身份,背后更有公主府。真怕娶进个跋扈的,到时大姐姐受了委屈也说不得。”
寿华闻言,望向几位妹妹的目光愈见柔和:“你们先前也见过穗宜,虽彼时她作男装,随明夷来府,可眉目间的温雅之气掩不住的。”
“那时只当是明夷的同窗挚友,哪料到是未来的侄媳。”康宁举盏浅啜,语含慨叹,“不过明夷的眼光委实不差。”
乐善当即接口:“明夷与清晏,倒是会拣。择妇的眼光,更是一个赛一个的好!”说着轻捅好德臂膀,追问道,“四姐姐说是也不是?”
“可不是!”福慧忙应声,“谢三娘子的贤名,咱们在京里也听过不少,素称贞静贤淑、知书达理。清晏能娶得这般女子,真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