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见状,忙扬声招手:“方好、妙仪,快来尝尝外祖母亲手做的槐芽饼!这可是当年六福斋的招牌点心,当时多少人都排着队买呢。”
二人闻言上前,各取了一块。秦方好咬了一口,饼皮酥香、内馅清甜,便叹道:“外祖母的手艺当真是好。方才我正与二弟妹说,乌鹊巷的谭家,今日可是闹翻天了。”
魏娇娇顿时来了兴致,凑上前追问:“可是先前传出要抬外室做平妻的谭家?”
秦方好颔首:“正是他家。前几日我回娘家,母亲与我说,当真是猪油蒙了心,先前哄骗良家女为外室,主母性子刚烈,当即闹着要和离。
他舍不得主母娘家的势力与家财,便想哄主母回心转意,竟说要把那外室送予他人为妾,真是荒唐!”
娇娇诧异的手中茶盏都险些晃倒:“天爷!谭家老爷莫非失心疯?那妾室亦是良家出身,怎能这般作践?”
京妙仪端着茶盏,神色平静,语气淡淡道:“一旦入了妾籍,便与贱籍无异,生死荣辱皆由主家。只是这女子也是可怜,被花言巧语哄骗,到头来得此下场。”
李穗宜放下茶盏,蹙眉道:“说到底还是谭老爷贪心不足,既要主母娘家的助力,又要外室的柔情,这般左右摇摆、顾此失彼,终会自食恶果。”
望晴更是怒得拍了桌案:“他忘了当年还是个泥腿子的时候,是如何跪在谭夫人娘家门前,哀求岳家肯将女儿嫁给他的吗?如今一朝得势,便忘了根本,当真是忘恩负义!”
“我母亲还着人打听了详情,”秦方好压低声音补充道,“那外室原是他的青梅竹马,当年他赴京赶考,那女子便在家中苦等,守着一句‘衣锦还乡便娶你’的承诺,谁知等来的竟是做外室的结局。”
一直沉默的凌霜忽然开口,声音清亮:“谭老爷怕是‘乍富骄人’。”话音刚落,众人一怔,随即都笑了起来。
李穗宜笑言:“弟妹果是言简意赅,一语中的,这话可说到根子上了。”
娇娇笑得直不起腰,秦方好忙扶着她:“慢些笑,仔细腹疼。”自己亦忍俊不禁,京妙仪嘴角亦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望晴凑近凌霜:“嫂嫂原是也爱听这些闲话的,我还当你只爱舞刀弄枪呢。”
凌霜被她说得耳尖发红,却也忍不住弯了唇角。这一笑,便彻底卸下了心防,融入了这满堂暖意之中。
众人在郦宅用过午膳,又陪着郦母打了几圈吊子牌,直至日头西斜才各自散去。
凌霜随琼奴回府时,琼奴和颜道:“日后多与晴儿她们走动走动,我知道你素来不爱这些人情往来,但娇娇她们性善,并无那些宅门里的弯弯绕绕,你不必拘束。”
凌霜欠身应道:“娇娇姐姐与嫂嫂们待我都极好,并无轻慢之意,婆母不必挂心。”
琼奴这才放下心来。凌霜自边关回京不过几年,相识的闺阁女子寥寥无几,琼奴怕她往后在家宴中难以融入。
今日特意嘱咐姐妹们带儿媳同来,便是想让她多些相熟的人。如今见她与众人相处融洽,终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晚时,凌霜回院,知许尚未归来。凌霜洗漱过后,取了本《武经总要》倚在榻上细读。
不多时,便听得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知许推门而入。
见榻上美人执书,烛光影落在她清丽的侧脸上,恬静动人,便轻手轻脚走过去,抽走书卷,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娘子今日好香。”
凌霜素不喜熏香,那是成亲前母亲逼着她用的玫瑰香膏,原是怕她常年在边关,身上带着风霜气不够温婉,如今倒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