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理了理衣襟,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与关切:“夫君用过晚膳了?”
知许从身后搂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在衙门用过了。娘子身上这香气,清冽雅致,当真是勾人。”
凌霜推了推他,嗔道:“风尘仆仆跑了一日,身上定沾了尘土,快些去洗漱。”
知许无奈,只得松开手,临走前又在她唇角偷吻一下,眼底满是笑意:“娘子且等我片刻,洗去风尘便来陪你。”
浴房传来哗哗水声,凌霜坐回榻上,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白日里怀煦那温热的小手掌攥住她手指的触感清晰依旧。
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若是能与知许生个这般可爱的孩儿,承欢膝下,该多好。
知许洗漱完毕归来时,却见凌霜换了件杏花色软缎寝衣。
凌霜本就生得极美,眉目清丽间带着将门女子的英气,恰是刚柔相济的好模样,往日里一身劲装便已夺人目光,此刻换上这般装束,更显不同。
衣料轻薄如雾,映着烛下光影,将身姿勾勒得窈窕动人。
她垂着眸,长发松松挽着个堕马髻,几缕发丝垂落在颈间,随风轻晃,平添几分娇柔,与往日判若两人。
知许喉结微动,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了几分:“娘子今日……倒是与往日不同。”
凌霜抬头望他,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眼,那双眼生得极好看,是女子都羡慕的桃花眼,她轻声道:“夫君这双桃花眼生得极好,不知将来我们的孩儿,能否也有这般一双眼睛?”
知许眸光一暗,握紧她的手,低笑:“既如此,今夜便劳烦娘子与为夫‘秉烛夜谈’,多熬几时辰了。”
他俯身吹灭烛火,帐幔轻垂,将满室柔情都掩在了其中。
...
暮春四月,惠风和畅,汴京城的柳丝都带着几分喜气。沈府内红绸结彩,廊下悬着的宫灯映得青砖地都泛着暖光,最热闹的莫过于前院正房。
沈清晏立在菱花镜前,一身大红织金婚服衬得他面如冠玉,襟前绣着的缠枝并蒂莲在日光下流转着光泽。
他指尖捏着玉带钩,正细细调整腰封,镜中身影挺拔如松,连鬓角的发丝都梳理得一丝不苟。
“哟,这是要把镜子看出花来?”杜明夷摇着折扇掀帘而入,墨色锦袍上绣着暗纹竹影,偏生被他穿出几分放浪形骸的意味。
他凑到镜前,用扇柄点了点沈清晏的肩头,“再瞧下去,谢家三娘都要亲自来催你迎亲了。”
沈清晏眼皮都未抬,早惯了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指尖慢悠悠抚平袖口暗纹:“急甚?择的吉时还早,去了也是空等。”
杜明夷折扇“啪”地合上,斜倚在妆台边,挑眉道:“合着你这是怕迎亲时失了体面?也是,毕竟今日要在汴京百姓面前露脸,总不能叫人瞧出咱们沈郎君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