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沈清晏眉眼间的温柔,她一时兴起,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在他颊上落下一个坦荡而亲昵的吻。
沈清晏微怔,旋即低笑出声,手臂收紧将她揽入怀中,声线含着几分宠溺:“一口可不够。”言罢俯首吻下。
马车里漾开淡淡的甜香,车帘外掠过熟悉的街景,缓缓驶向沈府的方向。
望晴与赵昱的婚期甫定,京妙仪那边便先传来了喜信,腹中已有了身孕。
康宁素日虽常说“带小儿烦累难当”,可一闻儿媳有喜,那份欢喜却比谁都真切,当即欣然掷下重金,定下樊楼最是宽敞的楼上雅间。
郦母满心欢喜,惟愿曾孙安好无恙,哪还计较为何舍潘楼而就樊楼,笑吟吟便随众赴席。
柴安虑事周全,早命人将隔壁女眷雅间一并定下,专供“女婿盟”聚首。
景昭小心翼翼将京妙仪扶至门前,脚步黏滞不肯挪动,还欲往里探看。
望晴含笑轻推:“去去,这边是女眷说话的地界,快到隔壁寻他们热闹。”
景昭恋恋回望,眼底尽是藏不住的牵挂;自查出有孕,他连军营也少踏足,整日贴身相护,唯恐她有半点磕碰。
此番难得的相聚,偏生不能守在身边,京妙仪也实在受不了他这过分小心的模样,竟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转身走进了里间。
景昭望着那 “无情” 的背影,低笑一声,嗔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话音刚落,便被杜明夷和知许一左一右架了出去。
知许忍着笑劝道:“表哥别看了,明眼人都瞧得出嫂嫂是嫌你黏得慌呢。”
杜明夷转头对雅间里的李穗宜遥遥比了个的手势,见她含笑点头回应,这才扭回头打趣:“就是,我可听说了,有人为了日日陪着嫂嫂,连早朝都敢托病,都被言官弹劾‘耽于内帏,有失武臣气度’了。”
景昭微有不甘地拂袖道:“那群酸儒懂得什么!口中高喊‘爱妻’何其响亮,暗里却一房一房地纳妾,何曾有过半分真心待发妻?我守着自己娘子,反倒成了过错不成?”
三人方踏进隔壁包间,沈清晏便见景昭面带悻悻,眉峰微挑问道:“景昭哥这是怎的了?神情郁郁。”
柴安斜眼瞧了瞧自家儿子,笑着打趣:“许是舍不得,想留在女眷那边,这才被人撵了出来。”
范良瀚“啪”地一抖折扇,摇着风凉凉笑道:“大侄儿啊大侄儿,你可是杀伐果断的武将,怎的在自己娘子面前这般黏糊?”
杜明夷即刻竖起拇指,应声附和:“二姨夫所言甚是!”
范良瀚扇动清风,故作不悦道:“你们这几个小的,怎的半点也不及当年我等的气概?”
杜仰熙淡淡瞥他一眼,慢声道:“你当年是何等气概?不妨说来听听。”
沈慧照接口迅捷,面不改色地添上一句:“确是没有,毕竟不是谁都能被自家娘子日日揪着耳朵教训,还甘心受着的。”
范良瀚顿时面露窘迫,连连摆手道:“诶诶,你们这是做什么?小辈俱在,况我女婿亦在座,给我几分颜面啊。”
魏珩正端着茶盏浅啜,闻言抬眸,面上神色一本正经:“岳父若当我不在便是,我什么也未曾听见。”
折淙在旁应声利落,语带几分揶揄:“您你瞧,女婿都装作充耳不闻,你又何须较真。”
范良瀚不服气地轻哼一声:“那也不成,我好歹是他们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