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幻象如同破碎的琉璃般消散，黑暗中泛起的金色光纹重新凝聚，将林辰包裹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中。当光晕散去时，他已站在一座被黑色雾霭环绕的凡界小镇前——镇口的木牌上刻着“落云镇”三个字，字迹斑驳，显然已被虚无之力侵蚀许久。镇内隐约传来百姓的哭喊声，几缕黑烟从屋顶升起，与外围的虚无雾霭交织，形成一道令人窒息的绝望屏障。
更让林辰心头一沉的是，他的手中竟多了一枚泛着金色光芒的“献祭令”，令牌上刻着上古篆字，正是万年前神裔用于献祭凡界生灵的法器。而镇中心的广场上，十名身着粗布衣衫的孩童被束缚在石柱上，他们的父母跪在一旁，泪水浸湿了衣襟，却不敢反抗——广场周围，数百名小镇百姓围在那里，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恐惧、期盼，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庆幸，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林辰大人，快用献祭令吧！”一名白发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林辰面前，拐杖的顶端因紧张而不断颤抖，“只要献祭这十个孩子，落云镇的屏障就能再撑三个月，就能等到灵界的救援！再晚，我们所有人都会被虚无吞噬！”
老者的声音带着哭腔，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附和：“是啊林辰大人，为了大家，只能委屈他们了！”“他们还小，说不定……说不定神会保佑他们轮回的！”“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啊！”
哭喊声、哀求声、劝说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无数根细针，刺在林辰的心上。他看向石柱上的孩童——最小的不过五岁，最大的也才十岁，他们的脸上满是恐惧，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哭闹，只是用求助的目光望着林辰，仿佛他是唯一的希望。
林辰握紧手中的献祭令，令牌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仿佛在诱惑他做出“正确”的选择。他清楚地知道，这是心境之境的核心考验——如同万年前神裔面临的抉择，是“献祭少数保全多数”，还是“拒绝牺牲，寻找两全之法”。前者是眼下最稳妥的路，能立刻挽救数百人的生命；后者则意味着要放弃眼前的生机，去赌一个渺茫的希望，甚至可能让所有人都走向毁灭。
“大人，别犹豫了！虚无雾霭快进来了！”老者抓住林辰的衣袖，声音愈发急切。林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镇外的虚无雾霭已突破了外层的临时屏障，黑色的触手如同毒蛇般，正朝着广场的方向蔓延，离最近的孩童只有不到十丈距离。
周围的百姓开始骚动，有人甚至冲上前，想要抢夺林辰手中的献祭令：“别管他了！快献祭！再等下去我们都得死！”“是啊！十个孩子换几百人，值了！”
混乱中，林辰的目光落在一名五岁孩童的脸上——那孩子的眼中没有怨恨，只有一丝迷茫，他轻轻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大哥哥，我不想死，我还没见过灵界的星星……”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醒了林辰的思绪。他想起玄序讲述的上古秘闻，想起凡界生灵一次次沦为献祭的牺牲品，想起自己许下的“守护所有生灵”的誓言。如果今天他选择献祭这十个孩子，那与当年冷漠的神裔有何不同？如果守序者都要靠牺牲弱者来换取生机，那“守序”二字，还有什么意义？
“都住手！”林辰突然大喝一声，守序之力不受控制地从体内爆发，金色的光浪将骚动的百姓推开，却没有伤害任何人。他将献祭令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碎——令牌碎裂的瞬间，广场周围传来一阵失望的叹息，甚至有人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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