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好坏参半的消息。坏处是环境死寂,不利于生机勃勃的“绿洲”生长;好处是法则相对稳定,不容易出现剧烈变动或隐藏着强大的主动攻击型“凋零”怪物,而且那些稳定的基础法则,或许可以作为“绿洲”种子最初的“锚点”。
他们沿着裂谷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探索,避开了几处疑似有畸变体活动的区域(感知到微弱的灰红能量聚集),也发现了几处小水洼,但水质浑浊,含有可疑的沉淀物,不敢轻易饮用。
终于,在裂谷一处较为宽阔、岩壁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小型天然石洞的地方,他们停下了脚步。石洞入口被几块崩塌的岩石和茂密的、颜色灰暗的蕨类植物部分遮挡,内部空间不大,但足够三人容身,且地势略高,相对干燥。最重要的是,奥罗拉在石洞深处的岩壁上,感知到了一道虽然微弱却异常纯净、持续不断的“水之法则”脉动!
“这里有地下泉水!”塞莉丝塔也感知到了那熟悉的水元素亲和力,尽管这股亲和力也带着一丝被压抑的虚弱。
他们清理了入口,进入石洞。洞内空气虽然依旧浑浊,但比外面好一些。在洞底一处岩缝中,果然有一小股清澈的泉水无声地渗出,在下方形成一个脸盆大小的石洼,然后又通过底部缝隙不知流向何处。泉水清凉,经艾德里安用仅剩的检测试纸初步检测,虽然含有微量矿物质和惰性尘埃,但“凋零”污染指标极低,勉强可以饮用和简单清洗。
“就是这里了。”奥罗拉做出了决定,“我们需要休整,处理伤势,然后……开始工作。”
他们将石洞简单布置成临时营地。用找到的干燥苔藓和枯枝(小心翼翼地检查过没有异常)铺成地铺,收集了少量相对干净的泉水。塞莉丝塔继续治疗腿伤,艾德里安则尝试用便携设备建立一个小型的、低功耗的侦测和预警场,覆盖洞口区域。
奥罗拉则独自坐在石洞最深处,面对那处泉眼,开始了她作为“园丁”在这片“腐土”上的第一次正式“诊断”。
她闭上眼,将“三钥共鸣之证”平放在膝上,左手轻触湿润的岩壁,右手则虚按在泉眼上方。她将心神彻底沉入,以泉水为切入点,尝试“倾听”这片土地更深层的“声音”。
她需要了解:这片裂谷区域的“凋零”污染具体形式和强度;残留的良性法则脉络有哪些,强度如何,分布如何;环境的能量循环是否彻底停滞;是否存在可以被“绿洲”种子利用的、尚未被污染的“能量节点”或“物质富集点”……
这是一个缓慢而细致的过程,如同医生在检查一个重症病人。她调动着“星陨湖”印记的沉淀去理解此地的“历史”与“现状”,运用“初始火种”的悖论感知去分析污染与秩序并存的矛盾点,借助“弦之共鸣”去梳理那些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法则“弦”。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塞莉丝塔的腿伤在灵能滋养下愈合了大半。艾德里安的预警场布设完毕,并开始尝试分析空气和土壤样本,为奥罗拉的感知提供数据补充。
不知过了多久,奥罗拉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一种明悟的光芒。
“怎么样?”塞莉丝塔和艾德里安凑过来。
“情况……比预想的复杂,但并非毫无希望。”奥罗拉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也有一丝兴奋,“这里的‘凋零’污染是一种缓慢的‘惰性侵蚀’,如同慢性毒药,抑制生机,瓦解结构,但并未完全摧毁法则框架。地下深处,沿着这处泉眼的水脉和部分岩层,尚存着微弱但稳定的‘水’、‘土’、‘石’的基础法则脉络,它们被污染包围,却仍在顽强地‘呼吸’。”
“这处泉眼,以及我们脚下的这片岩层,就是这裂谷中,残存的、相对最‘干净’也最‘稳定’的法则节点。”她指着泉水和岩壁,“虽然微弱,但足以作为‘绿洲’种子最初的‘锚’和‘养分来源’。”
“你的意思是……”艾德里安眼睛一亮。
“我们就在这里,”奥罗拉环视这个简陋却给了他们暂时庇护的石洞,目光坚定,“开始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