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现有数据和核心的模拟推演…成功率:31.7%。失败后果包括但不限于:修复过程引发‘钥匙’局部能量泄露;‘钥匙’核心彻底锁死无法再启动;修复能量波动引来外部‘巡逻者’的强力干涉;甚至…‘稳定核心’能量过载,导致‘稳定岛’护罩暂时或永久失效。” “指南针”的意念没有隐瞒任何风险,“时间…无法精确估计,取决于损伤节点的实际复杂度和修复过程中的能量稳定性。可能数日,也可能…数年。”
成功率不足三分之一,失败后果任何一种都可能是灾难性的。而且时间不确定,意味着他们可能需要在这“铁幕”内,在这片法则风暴的包围中,停留漫长的时间。
“即使修复成功,”灰雀提出了关键问题,“我们该如何使用它安全地打开‘门’?‘静默帷幕’的控制协议呢?”
“关于‘静默帷幕’,” “指南针”又调出了一份极其复杂、由无数嵌套几何图形和多维公式构成的蓝图,“其控制协议的核心,是一个基于‘构筑者’最高法则逻辑的‘锁’。‘钥匙’就是与之匹配的‘锁芯’。修复后的‘钥匙’,理论上可以发出正确的‘解锁指令’,在帷幕上打开一道临时性的、受控的通道。”
“但这里有一个…关键问题。” 他的意念变得更加严肃,‘静默帷幕’一旦开启,哪怕只是临时通道,都会导致内外法则环境短暂连通。内部的混乱法则和污染可能会泄露出去,外部的‘凋零’污染甚至‘归寂’气息也可能渗入。通道的大小、持续时间、开启位置…都必须经过极其精密的计算和控制,否则…可能就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他看向艾德里安和灰雀:“修复‘钥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也是最危险的一步,是实际操作。这需要操作者对‘钥匙’、对‘静默帷幕’协议、对内外法则环境都有深刻的理解和精准的控制力。我们遗民中…恐怕已无人具备这样的能力。我们被困太久,技术断层,且长期依赖‘稳定核心’的自动化维护…”
他的意思很明显:修复或许可以依靠“稳定核心”和他们残存的知识辅助,但最终那决定性的“开锁”操作,恐怕需要依靠…外来者,依靠与“钥匙”已有共鸣联系、并且似乎继承了某种“火种”传承的艾德里安和灰雀。
压力如同实质般压下。他们不仅要决定是否冒险修复一个极度危险的物品,还要考虑在修复后,是否由他们自己,去亲手转动那把可能打开生路、也可能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艾德里安沉默地看着控制台上那些冰冷的数据和蓝图,又看了看分析槽中那枚沉寂的信标。他想起了“万档案馆”中先行者的牺牲,想起了阿拉尼斯舰长最后的坚守,想起了“火种”传承的责任。
“我们需要时间讨论。”艾德里安最终说道,“并且,在做出决定前,我们希望获得你们承诺的、关于法则和对抗‘凋零’、‘归寂’的知识资料,作为…风险评估的一部分。”
“合理。” “指南针”点头,“知识数据可以立刻开放部分给你们。同时,‘稳定岛’会为你们提供临时的居所。请记住,无论你们最终的决定如何,‘稳定岛’的大门始终为‘持钥者’敞开。但时间…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不再宽裕。外部的‘巡逻者’已经察觉了异常,内部的法则潮汐也在缓慢加剧…我们需要尽快行动,或者…接受永困的命运。”
抉择,再次迫近。这一次,关乎的不仅仅是他和灰雀的生死,更关乎一个失落文明最后的遗民,以及可能引发的、波及外界的连锁灾难。修复,还是放弃?留下,还是离开?每一个选项,都沉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