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昏迷中的玉树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眉头紧紧蹙起,似乎连沉睡中的灵魂也感受到了此地恐怖的压迫。玄鸟之泪的光芒变得明灭不定。
“不好!这里的残留威压对公主殿下伤害极大!”青黛脸色一变,立刻从怀中取出几枚散发着清香的玉符,迅速在玉树周围布下一个简易的守护阵法。阵法光芒亮起,勉强隔绝了部分威压,玉树的呼吸才重新平稳了一些。
阮桀也感到胸口发闷,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住。眉心的血契符文传来阵阵刺痛,是玉树承受痛苦的本能反馈。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视着这片死亡之地。
“引路玉和先祖令牌的指引呢?”阮桀拿出引路玉和那枚青翠翎羽令牌。引路玉上的青色光路在进入这片战场后变得极其微弱、紊乱,如同信号不良般闪烁不定。而青梧先祖令牌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只能勉强照亮周围数尺的范围,指引方向的功能似乎受到了此地混乱力场的严重干扰。
“这里的时空和能量场太混乱了!干扰太强!”青黛尝试着向令牌注入灵力,令牌光芒稍微亮起一丝,但指引依旧模糊不清,如同被浓雾笼罩的灯塔,“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相对稳定的区域,或者…找到离开这片战场的路!”
她的话音刚落,异变突生!
嗡——!!!
阮桀胸前贴身收藏的玄鸟胎石,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墨色深处那缕血髓红光如同苏醒的凶兽,瞬间占据了主导!一股强烈的、带着渴望的吸力从胎石中爆发出来!
这一次,它的目标不再是冥河死炁,而是…这片古战场中弥漫的、混乱而狂暴的…陨落后的残余能量!
丝丝缕缕的、混杂着暗金、赤红、惨白、幽蓝…各种驳杂不堪却又蕴含着恐怖本源的残存能量,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从四面八方——从那些折断的兵器、巨大的骸骨、龟裂的大地中——被强行剥离、抽取,疯狂地涌向阮桀胸口的胎石!
胎石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这些狂暴的能量!墨色的石体在吞噬中剧烈震动,表面的光泽变得更加深邃幽暗,那缕血髓红光也愈发妖异刺目,仿佛活了过来,在石体内部蜿蜒流动!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却更加混乱、更加暴戾的力量,顺着胎石涌入阮桀体内!
“呃啊!”阮桀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这股力量太过狂暴驳杂,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他的经脉!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更可怕的是,这些残留的能量中蕴含的混乱意志——愤怒、不甘、疯狂、毁灭——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毒虫,疯狂地钻入他的脑海,试图污染、撕裂他的意识!
“阮桀!”青黛大惊失色,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胎石爆发出的强大吸力和混乱能量场逼得无法靠近!
阮桀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额头青筋暴起!他死死咬着牙,承受着身体和灵魂的双重冲击!眉心的血契符文疯狂闪烁,传来玉树担忧而痛苦的共鸣!玄鸟之泪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危机,光芒剧烈波动!
就在阮桀的意识即将被那无数混乱的负面意志彻底淹没的瞬间——
嗡!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更加古老、更加霸道、带着煌煌神威的灼热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强行惊醒,从他心脏深处轰然爆发!
吼——!!!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充满威严与怒意的玄鸟清唳,在阮桀灵魂深处炸响!金色的火焰虚影在他体表一闪而逝!
那些涌入体内的狂暴能量和混乱意志,如同遇到了真正的天敌,瞬间被这股爆发的玄鸟血脉之力强行镇压、炼化!虽然依旧带来剧痛,但那种被污染、被撕裂的感觉大大减弱。更多的能量被胎石过滤、转化,化为一股更加精纯、带着灼热气息的力量,反哺回阮桀的身体!
这突如其来的血脉爆发,不仅暂时压制了胎石的异动,更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轰隆!
距离阮桀不远,一处被巨大兽骨掩埋的暗红色沙丘,在胎石狂暴吸力和玄鸟血脉之力爆发的双重冲击下,猛地塌陷下去!
沙尘弥漫中,一抹深邃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暴露出来!
那是一柄剑!
一柄斜插在沙土中的断剑!
剑身仅剩三尺,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龟裂般的暗红色纹路,如同凝固的血液!剑格处,依稀可见一个模糊的、被暗红纹路缠绕的玄鸟图腾!断口处参差不齐,残留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这柄断剑出现的瞬间,阮桀胸前的玄鸟胎石猛地停止了疯狂的吞噬!那妖异的血髓红光如同被冻结般凝固,所有的光芒瞬间内敛!一股强烈的、如同血脉相连般的呼唤感,从断剑处清晰地传递到阮桀心中!他眉心的血契符文也前所未有地灼热起来!
同时!
“嗯…”躺在守护阵法中的玉树,身体猛地一震!一直紧握玄鸟之泪的手突然抬起,指向那柄断剑的方向!她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剧烈地转动!肩头那金红色的血契符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剑…黑…玄…鸟…”断断续续、充满痛苦与惊惧的呓语,从玉树苍白的唇间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