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桀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意志通过血契的连接疯狂灌注过去!没有技巧,只有最纯粹、最执着的守护意念!
“玉树!醒来!!”
“给我回来——!!!”
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玉树体内,那点被精血和法阵强行点燃的本命真元,如同风中残烛般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光和热!玄鸟之泪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白光,与金红色的法阵光芒融为一体!
轰——!!!
一股强大的、混合了玉树本命真元、玄鸟之泪净化之力、阮桀精血意志以及法阵能量的冲击波,以玉树为中心猛地炸开!
咔嚓!
那柄漆黑断剑发出的毁灭意志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瞬间被震得粉碎!剑身发出一声哀鸣般的嗡响,表面的暗红血纹光芒一黯,那股恐怖的侵蚀之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包裹玉树身体的金红色火焰和白光缓缓内敛、消散。她绷紧的身体猛地松弛下来,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在沙地上。肩头蔓延的金红色荆棘纹路迅速消退,最终只剩下核心的符文印记,虽然依旧黯淡,却稳固了许多。
最令人惊喜的是——她紧闭的眼睑,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随即,那双让阮桀魂牵梦萦的、如同寒潭秋水般的凤眸,缓缓地…睁开了!
只是那眼神,不再有往日的清冷高傲,而是充满了极致的疲惫、茫然,以及一种仿佛历经了万载沉沦、刚刚从深渊中挣扎出来的…深深的后怕与脆弱。
“阮…桀…?”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她干裂的唇间艰难地挤出。
“玉树!”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阮桀所有的疲惫和虚弱!他扑到玉树身边,想触碰她,却又怕碰碎了她,双手僵在半空,声音哽咽,“你…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混合着脸上的汗水和血污。
青黛也松了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刚才的施术对她消耗巨大。
玉树的目光缓缓聚焦在阮桀苍白的脸上,又落在他手腕上那道深可见骨、刚刚愈合却依旧狰狞的伤口上。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痛楚、有动容、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带着深深的恐惧,转向了那柄斜插在不远处的漆黑断剑。
“那…那把剑…”玉树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它…它是…‘戮神’…的碎片…”
“戮神?!”青黛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传说中…斩落过九天玄女、沾染了神血、最终被天道反噬崩碎的…上古第一凶兵?!”
玉树艰难地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厌恶:“它…它渴求…玄鸟血脉…它在…呼唤…也在…诅咒…”她的目光落在阮桀身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忧虑,“你…你也被它…标记了…”
阮桀心头剧震!戮神?斩落玄女?上古第一凶兵?难怪气息如此恐怖!而它渴求玄鸟血脉…难道自己感受到的呼唤感和血脉共鸣,竟是这把凶兵的“标记”?先祖青梧所说的“灾劫之源”,是否就源于此?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苍凉、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在古战场深处响起!声音穿透混乱的能量乱流,清晰地传入三人耳中!
紧接着,大地开始微微震颤!远处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巨大骸骨,空洞的眼眶中,竟缓缓亮起了一点点的、幽绿或惨白的磷火!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混乱、充满了无尽怨恨与毁灭欲望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正在被惊醒、被那“戮神”断剑的气息和刚才爆发的能量波动…彻底激怒!
“不好!”青黛脸色惨变,挣扎着站起来,“刚才的动静…惊动了这片战场真正的主人…那些陨落残留的…集体怨念!”
她看向气息虚弱至极的玉树和同样损耗巨大的阮桀,又看了看那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戮神”断剑,眼中充满了绝望。前有苏醒的怨念,后有这把诡异的凶兵碎片,他们几乎陷入了绝境!
“引路玉!令牌!”青黛突然想到了什么,不顾一切地抓起引路玉和青翠令牌,疯狂注入灵力!
或许是刚才爆发的能量冲击暂时扰乱了此地的混乱力场,或许是昆仑墟的牵引在生死关头终于显现。引路玉上的青色光路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清晰了一丝,坚定地指向战场西北方向!而青梧先祖令牌的光芒也稳定了不少,隐隐与引路玉的指引相合!
“西北!那边!”青黛的声音带着绝境中的一丝狂喜,“那里似乎有一道…相对稳定的空间裂隙!可能是离开这片战场的唯一生路!”
她指向战场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道扭曲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空间裂缝,在漫天暗红沙尘和混乱能量流中若隐若现!
生路就在眼前,却隔着这片被惊醒的、充满无尽杀机的上古战场!骸骨眼眶中的磷火越来越亮,恐怖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阮桀看向刚刚苏醒、虚弱不堪的玉树,又看向那柄呼唤着他、也诅咒着他的“戮神”断剑,最后望向西北那道微弱的空间裂隙。眼神中的狂喜褪去,只剩下冰水般的冷静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血腥与铁锈味的空气冰冷刺肺。他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小心翼翼地将玉树背起,用撕下的布条牢牢固定。
“青黛姑娘,还能走吗?”阮桀的声音异常平静。
青黛擦去嘴角的血迹,握紧青铜匕首:“能!”
“好。”阮桀的目光扫过那些缓缓“苏醒”的骸骨巨影,最终定格在那道渺茫却代表着希望的白色裂隙上。
“我们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