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黑山,石鸿的眼神瞬间被无尽的悲愤和杀意充斥:“王虎那个畜生!他早就投了狄人!我们一到黑山,他就百般虐待,累死病死了好多兄弟……狄人来的那天凌晨,他亲自打开了关口……带着狄人杀进来……见人就砍……我带着几个弟兄拼死抵抗,被他抓住……他本想杀我祭旗,是……是韩哨官派出的斥候小队及时出现,制造了混乱,我才趁机挣脱,抢了一匹马逃了出来……”
他喘着粗气,继续道:“我知道一条采药的小路,本想回村报信,却发现有狄人游骑在附近活动,不敢直接回去,就想先躲到这个以前打猎时发现的石洞里……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盯上了……对了!我在逃跑时,听到王虎和狄人头领用半生不熟的话交谈,好像提到了什么‘矿’,还有什么‘信物’,就在这断肠崖附近!王虎好像还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藏在了这洞里!”
矿!信物!
这两个词让凌云浑身一震!与“夜枭”临死前的信息对上了!
“东西在哪儿?”凌云急问。
石鸿指向洞内深处:“我逃进来时,在角落一个石缝里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没来得及细看。”
凌云立刻让村民举火(用携带的火折子点燃浸了松脂的布条),深入洞中。果然在一个隐蔽的石缝里,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物件。
打开油布,里面赫然是一个打造精美的青铜盒子!盒子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正中有一个凹槽,形状……正与柳青岚手中那半块狼头符节吻合!
凌云强压激动,将青铜盒子拿出洞外。在光线下,他仔细查看,发现盒子侧面还刻着几行细小的、非篆非隶的文字,他辨认不出,但柳青岚或许认识。
“这是……王庭密文!”被捆在一旁的那名受伤狄人俘虏,看到青铜盒子,尤其是看到盒子上那个凹槽时,竟然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贪婪和恐惧,“是……是狼神符节!能调动部落宝藏和……和‘影月’矿场的信物!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影月矿场!狼神符节!
凌云瞬间明白了!王虎与狄人、夏侯桀勾结的核心,不仅仅是为了钱财或政治利益,更是为了一条名为“影月”的矿脉!而这完整的狼头符节,就是掌控这条矿脉的关键信物!王虎将半块交给狄人作为抵押或诚意,自己藏着这藏有秘密的盒子和另外半块,或许是想待价而沽,或许是想留条后路!
就在这时,山顶放哨的一名少年连滚带爬地滑下来,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凌云哥!不好了!大队狄人骑兵……朝着断肠崖这边来了!看方向,就是冲着我们这里!还有……还有打着‘王’字旗号的官兵跟在后面!”
王字旗!是王虎!他竟然亲自带着狄人主力追来了!
显然,那名逃走的狄人游骑(如果还有漏网之鱼)或者王虎通过其他方式,发现信物可能在此,不惜调动主力杀来!
刚刚缓解的危机,瞬间升级为灭顶之灾!前有绝壁,后有追兵,他们这两百老弱妇孺,如何能抵挡狄人主力和王虎叛军?
所有人的目光,都绝望地看向了凌云。
凌云看着手中沉重的青铜盒子,又望向峭壁下方云雾缭绕的深渊,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而决绝的光芒。
他猛地抬头,看向石鸿和小石头:“石大叔,小石头,还能战吗?”
石鸿抓起地上狄人的弯刀,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能!”
小石头也紧紧握住了猎弓:“能!”
“好!”凌云声音斩钉截铁,“我们把追兵,引到‘那个地方’去!”
他脑海中,浮现出柳青岚之前提及断肠崖时,顺带说过的一句话:
“断肠崖下,并非只有一条绝路。传说崖底有暗河通往外间,只是入口被瀑布遮掩,凶险万分,从无人敢探……”
暗河!瀑布!
这是绝境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