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另一人似乎谨慎些,“首领说了,‘钥匙’和‘守陵令’都在那几个人手里,他们既然能闯过炎谷和地下通道,未必就不能找到这里。别忘了,那‘铁傀’都被他们引动了……那几个人不简单。”
“再不简单,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吧?这沙漠白天能烤死人,晚上能冻死人,没吃没喝,还带着伤,能跑多远?”先前那人嗤笑,“要我说,他们要么死在哪个沙坑里,要么就被流沙吞了。咱们守好‘那边’就行了。”
“那边”?
凌云心中一动。这些人口中的“那边”,是指什么?另一个营地?还是……他们真正的目标所在地?
两个灰衣人走到水边,灌满水囊,又随意洗了把脸,并未仔细查看周围,便提着水囊原路返回,消失在了岩石之后。
待到脚步声彻底远去,凌云才缓缓舒出一口气。好险,差点被撞个正着。
“他们说的‘那边’,会不会就是地图上标记的,靠近‘定脉石’的地方?”苏玉衡压低声音问道。
“很有可能。”凌云神色凝重,“敌人显然对这片区域有所了解,甚至可能掌握了部分前朝的线索。他们在这里设立据点,目标直指定脉石。我们必须比他们更快,或者,至少要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和计划。”
他看了看渐露鱼肚白的天际,沙漠的黎明即将到来,温度会再次急剧升高。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但也不能盲目乱闯。”凌云摊开苏玉衡临摹的地图,借着愈发微弱的磷光,仔细比对着,“绿洲的位置,地图上没有标注,说明是后来形成,或者未被前朝记录。但从刚才那两人来的方向,以及他们提及的‘那边’来看,敌人的主要据点或前进基地,应该在水泽的另一侧,更靠近沙漠深处。”
他指向地图上那条断断续续通往“定脉石”的路径:“我们沿着绿洲边缘,绕到对面去,远远观察一下。如果能避开他们的视线,或许可以找到一条绕到他们前面去的路。”
这是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能掌握主动的办法。
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三人再次行动。他们紧贴着洼地边缘的阴影和灌木丛,小心翼翼地向着绿洲的另一侧迂回。
天光渐渐放亮,磷光彻底消失,绿洲在晨曦中展现出全貌,虽然生机勃勃,却莫名透着一股被他人占据的异样感。
当他们即将绕到水泽对面,能够隐约看到岩石群后方景象时,凌云突然猛地停下脚步,一把将苏玉衡和阿箐拉倒在一丛茂盛的骆驼刺后面。
只见岩石群后方,并非简单的营地,而是一个规模不小的临时据点!七八顶灰褐色的帐篷井然有序,外围设有简易的拒马和了望台,甚至有骆驼圈。目测至少有三十人以上活动,戒备森严。在据点中央,一顶明显更大的帐篷外,站着那个灰袍中年首领,他正对几名手下吩咐着什么,手中似乎还拿着一张泛黄的皮卷在看。
而更让凌云瞳孔收缩的是,在据点边缘,一个被帆布半遮盖着的物体旁,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换了一身普通的灰衣,但那阴鸷的气质和略显佝偻的身形,分明就是之前在地下河道与他们生死相搏的黑袍怪客!他果然没死,而且已经与这伙人会合了!
此刻,黑袍怪客正与灰袍首领站在一起,两人低声交谈,手指不时点向灰袍首领手中的皮卷,又指向沙漠深处的某个方向,似乎在争论或确认路线。
两大强敌汇合,手下兵强马壮,目标明确。而他们三人,势单力孤,伤痕累累,如同沙海中的三粒尘埃。
就在凌云的心不断下沉,思考着如何在这种绝境中寻找一线生机时,他忽然感觉到,怀中那枚一直静静躺着的“守陵令”,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奇异的变化。
它不再仅仅是冰凉或产生共鸣,而是……微微发起热来,并且,那热度竟隐隐与远方沙漠中某个特定方向,产生了一种玄妙的牵引感。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令牌与那个方向。
与此同时,灰袍首领手中的皮卷,似乎也被黑袍怪客指出了某个关键点,两人同时抬头,目光如炬,也望向了沙漠深处——那个方向,竟与“守陵令”产生牵引感的方向,大致重合!
“守陵令”的异动,敌人凝望的方向……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