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走!”凌云顾不上查看结果,趁着通道尚未完全崩塌,拉着两女朝着原本“墨刃”守卫把守的、现在空出来的前方通道狂奔。
身后是山崩地裂般的景象,狂暴的能量和崩塌的岩石几乎追着他们的脚跟。三人拼尽全力,在摇晃的通道中跌跌撞撞地向前冲,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轰鸣声逐渐变得沉闷遥远,才敢在一个相对稳固的转弯处停下,扶着岩壁剧烈喘息,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惊魂未定。
“它……它被埋了吗?”阿箐回头望着来路弥漫的烟尘,心有余悸。
“至少暂时解决了。”凌云喘着粗气,胸口的伤处痛得他眼前发黑,但他强撑着,“我们没时间耽搁,必须尽快找到能施行岳钧前辈所说封印之法的地方。”
他再次展开“镇龙谱”。星脉图依旧混乱不堪,定脉石区域近乎黑洞,银白光核飘摇欲坠。但仔细观察,在靠近他们现在位置的、代表地脉较深层的区域,有几个极其微弱的、呈现出澹澹青金色的光点,正以一种缓慢而顽强的频率闪烁着,与“镇沙祠”的青色光点隐隐呼应。这些光点似乎构成了一个残缺的、隐没在深层地脉网络中的古老阵图轮廓。
“这是……岳钧前辈提到的‘镇龙谱’内藏的封印阵图?”苏玉衡凑近观看,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这些光点的位置……好像需要特定的地脉节点才能激发。”
“很可能。”凌云点头,“我们需要找到一个能同时连通这几个青金光点,并且相对稳固、能承受封印能量反冲的地方。”他回忆着岳钧遗言和卷轴批注,“‘封闭墨源’,绝非易事,可能需要引动更深层的地脉之力,甚至……借助天象余韵。”他看了一眼手中青铜镜背面的星纹。
“那我们现在去哪?”阿箐问。
凌云仔细分辨着星脉图和自身所处位置的感应。“往更深处走,靠近这些青金光点交汇的区域。但必须避开主能量乱流和‘墨源’重度污染区。”
他们稍作休整,处理了一下新增的擦伤,便继续上路。这一次,凌云指引的方向更加明确,但也更加难行。通道越来越向下,越来越狭窄崎岖,人工开凿的痕迹几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古老原始的天然岩洞和地裂。温度时而灼热难当,时而阴冷刺骨,显示他们正在穿越不同性质的地脉区域。空气中“墨源”的腥气时浓时澹,但地底深处那毁灭性的轰鸣与震动,始终如同背景音般回荡,提醒着他们时间的紧迫。
途中,他们又遭遇了几小群零散的铁甲虫和个别落单的、形态更加扭曲的“墨源”衍生物,但依靠青铜镜的威慑和“镇龙谱”对污染源的预警,都有惊无险地避开或快速通过。
不知在幽暗深邃的地底跋涉了多久,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奇特的、如同风掠过无数孔洞般的“呜呜”声,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陈腐却干燥、带着奇异矿物芬芳的气味。
转过一个巨大的、如同石笋林立的洞厅,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极其广阔、几乎望不到顶的巨大地下空洞。空洞的穹顶之上,竟镶嵌着无数大小不一、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天然晶体,如同倒悬的星河,将下方照亮。空洞的地面相对平坦,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某种青黑色金属铸成的、高达十余丈的八角塔形建筑!
塔分九层,飞檐斗拱,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岳以及无数繁复玄奥的符文,风格古朴苍劲,远超前朝所见,带着一种直指宇宙本源般的浩瀚意境。塔身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细微的裂纹,许多符文已然暗澹,但整体依旧巍然屹立,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威严的气息,与周围躁动不安的地脉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塔的八个角,各有一条粗大的、同样材质的金属锁链延伸而出,深深嵌入周围的岩壁之中,锁链上同样刻满符文,只是大多已然断裂或锈蚀。
而在八角塔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塔基之上,有一扇紧闭的、布满复杂星图纹路的青铜大门。
“观星阁……的遗迹?”苏玉衡失声喃喃,眼中充满了震撼。这塔的风格和气息,与岳钧遗骸所在的“镇沙祠”一脉相承,却更加宏伟、更加核心。
凌云手中的“镇龙谱”此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银色的星脉图光影自动浮现,图中那数个青金色的光点,正与眼前这座八角塔的方位一一对应,光芒变得稳定而明亮!青铜镜也微微发烫,镜背星纹与塔门上的星图产生了清晰的呼应!
就是这里!岳钧所属的“观星阁”留下的、用于监控乃至调控地脉天象的核心设施!也是施行“封闭墨源”之法的理想场所!
希望从未如此清晰而接近!
然而,就在他们激动地准备靠近那座八角塔时,塔身周围的地面,那些看似平整的岩石,突然如同活过来一般,蠕动、拱起!数十具身披残破石甲、眼中闪烁着浑浊黄光、形态比“影卫”更加古老粗糙的高大石俑,从地下缓缓升起,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石矛石斧,沉默而坚定地挡在了塔门之前,形成了一道森严的防线。
这些石俑的气息与“墨源”污染截然不同,更加古老、更加纯粹,带着大地本身的厚重与守护意志。它们显然是这座“观星塔”原本的守卫,因塔灵沉寂或能量不足而陷入沉睡,此刻或许是因为他们的靠近,或许是因为地脉的剧变,被重新激活。
与此同时,“镇龙谱”的星脉图中,那代表“墨源”核心的黑影,似乎察觉到了这座古塔的“苏醒”和可能带来的威胁,猛地收缩、凝聚,然后向着这个方向,延伸出了一条粗壮而污浊的黑色“触手”,在星脉图中快速蔓延而来!现实里,空洞另一侧远端的岩壁,传来了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和崩塌声,一股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气伴随着翻滚的黑雾,正从那边弥漫过来!
前有古老石俑守卫拦路,后有“墨源”核心触手追击!真正的考验,此刻才刚开始!而塔门紧闭,如何开启?时间,正在飞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