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
沉重而规律的金属摩擦声,如同死神的脚步,在狭窄通道的深处回响,越来越近。那高大漆黑、泛着暗红目光的身影,堵在必经之路上,如同从地狱攀爬而出的魔神,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杀意与“墨源”特有的腐朽腥气。正是那具曾在地下死胡同中险些置凌云于死地的“墨刃”守卫!
前有强敌,后无退路——身后通道传来远处持续的地脉崩塌轰鸣,灼热的气浪仍在隐隐迫近。三人瞬间绷紧了身体,绝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而上。
凌云将苏玉衡和阿箐护在身后,尽管他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胸前血迹斑斑,握紧青铜镜和“镇龙谱”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硬拼绝无胜算,这怪物的实力远超寻常高手,且不畏伤痛。
“墨刃”守卫那双暗红的“眼睛”扫描般掠过三人,尤其在凌云手中的青铜镜上停留了一瞬,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纯粹杀戮本能的……迟疑?但它并未停顿太久,腿部关节微屈,黑色甲片摩擦发出刺耳声响,双刃抬起,眼看就要发起致命的冲锋。
“等等!”凌云脑中灵光一闪,勐地喝道,声音在通道内回荡。他并非指望言语能打动这杀戮机器,而是为了争取一刹那的时间,同时将手中的青铜镜高高举起,镜背的星纹对准“墨刃”守卫,将残存的、与“镇沙祠”共鸣的净化意念全力灌注进去!
“嗡——!”
青铜镜镜背的星纹骤然亮起一圈纯净的银白色光晕,虽不耀眼,却带着一种与周遭“墨源”污染格格不入的、清冷而稳定的气息。光晕扩散,如同一圈无形的涟漪,拂过“墨刃”守卫。
“墨刃”守卫前冲的动作猛地一顿!暗红的双眼急速闪烁,如同电路受到了干扰,它那覆盖全身的黑色甲片竟然微微震颤起来,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双臂的弧形利刃也停滞在半空,没有立刻斩下。它似乎在“辨认”这银白光芒,又似乎在抵抗某种来自内部核心的冲突。
有效!青铜镜的星纹之力,似乎能干扰甚至一定程度上“命令”或“安抚”这具与“墨源”密切相关的守卫!凌云想起了岳钧遗言中“墨刃失控”的描述,以及“观星阁”可能掌握着部分控制或克制“异炼”之术的手段。这青铜镜,或许就是关键之一!
但干扰只是暂时的。“墨刃”守卫眼中的红光很快重新凝聚,杀意再现,只是动作比之前略显僵硬了一分。
“不能让它完全恢复!”苏玉衡急声道,她也看出了端倪。
凌云心念电转。强行控制或摧毁它,他们做不到。但或许……可以引导?
他的目光急速扫过通道两侧。左侧岩壁坚实,右侧稍远处,因为持续的地震,出现了一道较宽的、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中正隐隐透出炽热的土黄色光芒和更浓郁的“墨源”腥气——那是地脉乱流和深层污染交汇的迹象,危险至极。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成形——驱虎吞狼!
“阿箐,把那边的碎石踢过来,制造声响,吸引它注意左边!”凌云低声急道,同时自己则向前踏出一步,将青铜镜的银白光晕更加集中地照向“墨刃”守卫,口中发出低沉的、模仿某种古老音节般的呼喝,试图进一步“挑衅”和“引导”其攻击方向。
阿箐虽怕,但动作麻利,立刻用脚将旁边几块松动的石块踢向左侧岩壁,发出“砰砰”的响声。
“墨刃”守卫的头部立刻转向声音来源,暗红目光锁定左侧。
就是现在!凌云勐地将青铜镜的光芒一收,身体却向右前方那处危险的裂缝方向做出一个明显的、挑衅式的假动作,同时将一丝蕴含着“挑衅”和“指向”的意念,混杂着青铜镜的残余波动,勐地“砸”向“墨刃”守卫!
这一下,结合左侧声响的干扰、青铜镜光芒的突然变化、以及凌云自身带伤血气对“墨源”污染物的吸引,似乎成功扰乱了“墨刃”守卫那并不完全稳定的判断机制!
“吼——!”
一声非人的低吼从“墨刃”守卫面甲下传出,它似乎将凌云的动作误解为试图逃向右侧裂缝,或者将其判断为更大的威胁源头。它猛地转身,不再理会左侧声响,双刃交叉,带着一股狂暴的劲风,朝着凌云假动作示意的方向——也就是那处透着危险光芒的裂缝——猛扑过去!速度之快,甚至在空气中留下了残影!
凌云在它转身的瞬间,就已拉着苏玉衡和阿箐死死贴在了左侧岩壁上,屏住呼吸。
“墨刃”守卫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入了那道裂缝边缘!它那坚固的黑色身躯和锋利的双刃,与裂缝边缘炽热不稳定的岩层和紊乱的能量流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轰!卡啦啦——!”
震耳欲聋的巨响!裂缝边缘的岩石在巨力撞击下大面积崩塌,炽热的土黄色能量乱流和更浓稠的“墨源”黑气猛地喷涌而出,瞬间将“墨刃”守卫的身影吞没!刺眼的光芒和翻滚的烟尘充斥了那片区域,只能听到其中传来金属扭曲、破碎的刺耳声响,以及“墨刃”守卫发出的、更加凄厉狂乱的嘶吼,仿佛在与那狂暴的自然(或者说,被它自身污染源引动的)力量进行着徒劳的搏斗。
撞击和能量喷发引发了连锁反应,整个通道剧烈摇晃,更多的碎石从头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