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虚言。”凌云郑重道。
交易很快完成。驼队拿到了粗略标注的地图,带走了大部分物资和健康的骆驼。刀疤首领临走前,深深看了凌云和苏玉衡一眼,又看了看那深邃的坑洞和发光的阶梯,摇了摇头,带着队伍迅速朝着凌云指示的西方离去。沙漠边缘的夕阳将他们长长的影子投在赤砂上,很快消失在沙丘之后。
盆地边缘,只剩下凌云、苏玉衡、阿箐,一匹老骆驼,以及有限的食物和清水。
“凌云哥哥,你真的知道出去的路吗?”阿箐担忧地问。
“信息是真的。”凌云点头,随即看向苏玉衡和阿箐,神色凝重,“但我更需要下去。我体内的状况只是暂时被压制,根源未除。而且,我‘感觉’到,下面有东西在呼唤……或者说,需要这印记的力量去处理。可能关系到‘墨源’的最终封印,也可能是岳钧前辈遗志的延续。”
苏玉衡没有犹豫:“我跟你下去。你的伤和体内的能量都需要有人照看。阿箐……”
“我也去!”阿箐虽然害怕,却紧紧抓住苏玉衡的衣角,“我不要一个人在上面等!而且,爷爷说过,我们守谷人也有守护地脉的责任!”
看着两女坚定的眼神,凌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再多言。三人稍作休整,凌云尝试适应了一下新的身体状况和掌心的印记力量,然后由苏玉衡和阿箐搀扶着,沿着深坑边缘,小心地向对面那段金属阶梯绕去。
靠近阶梯,更能感受到它的古老与奇异。金属非金非铁,触手冰凉,刻满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微光。阶梯宽度仅容两人并肩,倾斜向下,深入深坑内部的黑暗,一眼望不到底,只有隐隐的地热气流裹挟着硫磺味和一种更加古老陈腐的气息从下方涌上来。
凌云站在阶梯入口,掌心印记微微发热,与阶梯符文产生共鸣。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台阶异常稳固,没有丝毫晃动。随着他们逐步下行,坑口的光亮越来越远,周围的温度却在升高。阶梯两侧是近乎垂直的、被某种力量熔铸得光滑如镜的坑壁,同样刻着符文的残迹。向下约百级之后,阶梯开始盘旋,空间变得开阔了一些,形成了一个环绕深坑内壁的螺旋通道。
黑暗中,只有凌云掌心印记散发的微光、苏玉衡携带的火折子(所剩无几),以及青铜镜(被苏玉衡重新收起)偶尔微弱的反应提供着照明。阿箐紧跟着苏玉衡,小脸紧绷。
又向下走了约莫一刻钟,估计已经深入地下数十丈。阶梯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点稳定的、幽蓝色的光芒。同时,空气中那种古老陈腐的气息变得更浓,还夹杂着一丝……澹澹的药香?
三人警惕地放缓脚步,靠近那光芒来源。只见在螺旋阶梯的内侧岩壁上,出现了一个人工开凿的、约一人高的拱形洞口。洞口内,是一个不大的石室,那幽蓝色的光芒,正来自石室中央一座半人高的、由某种蓝色晶体凋琢而成的莲花灯台,灯台中空,内部不知以何种方式燃烧着稳定的蓝焰,照亮了石室。
石室内的景象,让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石室一角,堆放着一些早已腐朽的木箱和陶罐碎片。而在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张石床,床上竟然盘膝坐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尸骸!
那尸骸并非白骨,而是如同风干的腊肉,皮肤紧贴在骨骼上,呈现出一种暗沉的古铜色,须发皆白,保存得极其完好。他身穿的衣物早已风化,但依稀能看出是某种制式的、带有星月纹饰的长袍,与岳钧的风格类似,但更加华贵。尸骸的双手结着一个复杂的手印,放在膝上,神态安详,仿佛只是沉睡。
而在尸骸面前的石地上,平放着一卷展开的、材质似帛非帛、似革非革的暗黄色卷轴,卷轴上用朱砂绘制着复杂的经络图与星象图,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卷轴旁,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盒盖微微开启一道缝隙,里面散发出浓郁而纯净的药香,正是他们之前闻到的气味来源。
“这……这是……”苏玉衡走近,目光落在卷轴和尸骸上。
凌云掌心印记的灼热感骤然加剧,他走到尸骸前,目光落在卷轴之上。那上面的经络图,竟与他此刻体内被约束的能量走向隐隐吻合!而星象图的一部分,也与青铜镜曾显示过的某些轨迹对应。
他小心地拿起那卷轴,借着蓝光阅读上面的朱砂字迹。开篇几个古篆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镇脉导引诀·星枢篇》——观星阁大司辰,禹迹,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