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师!” 毛承克大步上前,玄铁护腕撞在案几上发出清响,
“东江军三战三捷 —— 焚毁后金三十辆粮车,夺盖州、伏两白旗,斩敌三千有余,获首级一千余级!这是首级交割清单,还有缴获的镶白旗军旗!” 他不厌其烦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孙承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槁的手掌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点点暗红。
“督师!您没事吧?”毛承克关切上前询问。
“没......没事......”孙承宗摆摆手。
好容易缓过气,他踉跄着抓住毛承克的手臂,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老夫执掌辽东数载,听得最多的便是‘力战不支’‘退守山海关’...”
老人哽咽着,布满老茧的手抚过毛承克甲胄上的硝烟痕迹,“没想到在这绝境之中,竟还有你这般虎狼之师!”
毛承克正要谦逊,却见孙承宗突然转身,将案上堆积如山的战报一股脑扫落在地。
“看看这些!” 老人颤抖着指向满地洒落的战报悲中心生,“四万大军啊,竟抵不过你数千儿郎!”
“督师请保重身体,现在大敌当前还需要您来运筹帷幄。”毛承克低头劝道。
又过了一会儿,孙承宗才平复下来心情,握着毛承克的手道,“你放心,如此大捷,老夫一定会如实上报朝廷,你的功劳定不会埋没。”
毛承克又拱了拱手客气道,“那就多谢督师,只是不知如今大凌河之围该当如何解除?”
孙承宗一听大凌河三字心口就一阵灼心之痛,良久才抬起头,声音里满是疲惫:
“少将军,大凌河城如今城内粮草将尽,城外皇太极两万大军虎视眈眈,张春四万援军惨败而回…… 这局势,怕是回天乏术了。”
毛承克摘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目光坚定地望向孙承宗:
“督师不然,虽不能解大凌河之围,但能尽可能减少损失。末将在敌后的几场胜仗,已让皇太极如芒在背。他如今虽强攻大凌河,可后方不稳,必然心存顾虑。”
孙承宗缓缓起身,走到悬挂的辽东地图前,手指颤抖着点向大凌河的位置:
“祖大寿与何可纲在城中坚守多日,如今城内能战之士不足五千,老弱妇孺更是人心惶惶。若强行解围,只怕会重蹈张春的覆辙。可若弃城……”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满是痛苦。
“督师,我们可‘围魏救赵’,但并非为了直接解大凌河之围。”
毛承克走到地图旁,指着后金腹地沈阳,“末将率东江军精锐直扑沈阳,皇太极必然分兵回援。此时我们可放出消息,说朝廷正调集大军驰援大凌河。”
他顿了顿,继续道,“皇太极生性多疑,定会权衡利弊。若他担心老巢有失,又忌惮援军,或许会放缓攻势,甚至主动撤军。如此一来,大凌河城内军民便能减少伤亡,有序撤离。”
孙承宗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道:“此计过于危险,沈阳守备森严,你东江军人数有限,一旦被后金大军缠住,只怕凶多吉少。”
“风险确实存在,但值得一试。” 毛承克从怀中掏出一份情报,“这是我们安插在后金的细作传来的消息,沈阳城内精锐大多被皇太极调往大凌河前线,留守兵力不足一万,我军是有机会的。”
孙承宗盯着情报看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即便皇太极分兵回援,大凌河城内的祖大寿、何可纲如何知晓时机?他们贸然突围,若遇后金伏兵,仍是死路一条。”
“这便需要督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