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皇宫内,炭盆中燃烧的兽炭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殿内的寒意。
皇太极攥着岳托加急送来的战报,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信纸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几百名鸟铳兵? 他猛地将战报摔在金砖地上,震得案头摆放的八旗旗印都跟着晃动,五千正红旗精锐,竟被两白旗的叛贼打得丢盔弃甲!脸都不要了!
苏克萨哈身为两白旗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皇太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巨大的辽东地图前。
盯着鸭绿江沿岸被标红的岳托溃退路线,突然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狠狠戳在地图上:
岳托实在无能!多尔衮两兄弟叛逆!本汗当要让他们负出代价!
剑身划破牛皮地图的声响,如同利刃割裂寂静的夜空。
过了良久他终于冷静下来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多尔衮的鸟铳是从哪里来来的?朝鲜人可不敢给他们!”
这时范文程回答道,“回大汗,据臣分析,他们的火器极有可能是东江军提供的。”
皇太极踉跄着扶住桌案,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通红得近乎滴血:毛承克!
他抓起案头的青铜镇纸,狠狠砸向绘有东江镇的方位,镇纸与墙面碰撞的巨响惊得殿外侍卫纷纷拔刀。
墙面上,东江镇的标记被砸出一个深坑,碎屑飞溅在皇太极染着朱砂的袍服上。
传济尔哈朗! 他的怒吼震得梁上的铜铃嗡嗡作响。
片刻后济尔哈朗来至殿前。
“奴才参见大汗!”他把头埋的老低恭敬道。
即刻整备镶蓝旗,三日内务必踏平鸭绿江!我要让多尔衮和毛承克知道,敢与后金为敌的下场!
济尔哈朗听到命令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领旨而是脸色一变骇然抬头,眼神四顾似是想在现场找个人求助。
然而在场除了他以外,只有苏克萨哈以及范文程两人。
他先将目光投向苏克萨哈,却见他一副老神在在,似乎心思根本不在殿中的样子,完全没有理会他的眼色。
无奈只能将目光投向范文程。
范文程见到了他的眼神心中已知其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接着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扑通跪倒在地:大汗三思!金州之战刚过,我军精锐折损过巨,粮草消耗颇多,如今贸然出兵多有不妥啊!
住口! 皇太极一脚踢翻脚边的铜炉,炭火洒在青砖上腾起浓烟,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多尔衮在朝鲜坐大?
济尔哈朗忙也紧跟着伏地叩首:东江军在鸭绿江布防严密,且与两白旗互为犄角。若强行进攻,我军恐陷入腹背受敌之境啊!
他又不傻,明知去朝鲜怕是凶多吉少,自然是不肯趟这滩浑水的。
而范文程不仅只是为了济尔哈朗解围,同时他也意识到此时不能大举用兵所以才力劝皇太极的。
皇太极在殿内来回踱步,龙靴踏过炭火发出
声响。
此时他的怒气已过,刚才又被范文程力劝,等冷静下来一细想眼下的情况确实是不适合大举用兵。
他又想起数月前的金州之战,东江军的大炮将他的两黄旗精锐骑兵轰得七零八落,数千将士的鲜血染红了金州城的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