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身边的牛录额真低声道:“贝勒爷,毛承克果然上当了!攻击城东为掩人耳目,实则主力尽在城西,那里周围只有咱们几十个散兵,要不要现在引爆?”
“急什么?” 阿济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死死盯着城东的云梯,“等他们的主力都涌进城西,再炸个天翻地覆!”
原来阿济格寄予厚望的最大杀招居然就是火药!
他计划在城西堆放战利品的房子四周埋设了大量火药,只等东江军来搬运战利品时便引爆,然后他的主力再乘势杀出。
这样就算杀不死毛承克也定能重创东江军。
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至于他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说来也是拜东江军所赐,东江军不是擅用火器吗?
那他也用火药来对付东江军,正是所谓的“用魔法打败魔法”!
而火药是怎么来得就更简单了,随便攻克一座大明要塞,里面都有数量不少的火药储备。
他此时信心满满的注视着迁安城方向的动静说道,“再等半个时辰,让毛承克也尝尝被火药掀上天的滋味!”
城东的喊杀声越来越响,郑钱故意让士兵们装作攀爬困难的样子,甲叶碰撞声、呼喝声传遍河谷。
城西的空宅外,赵守忠带着士兵们已经进城,他们假装捡拾散落的绸缎,脚步却始终避开门槛和墙角,眼睛盯着城头的箭楼。
迁安鞑子留守的士兵本就不多,只要东江军认真攻打,几乎就是分分钟钟的事。
这时,城内仅存的后金士兵全部据守在几座箭楼上负隅顽抗,对进城的东江军已经构不成太大威胁。
赵守忠突然打了个手势,士兵们纷纷贴紧墙根。
他盯着空宅门槛下那道若隐若现的黑线 —— 那黑线顺着砖缝蜿蜒,尽头藏在一堆绸缎底下,隐约露出硫磺的腥气。
“少帅的判断没错。” 赵守忠压低声音,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火箭,箭头裹着浸油的麻布,“传信号。”
三支火箭划破天际,在迁安上空炸开橙红色的烟团。
城北土坡上,毛承克猛地拔刀:“果然有诈!” 他转向炮位向炮手们下达命令,“给我轰城西的箭楼!”
虎蹲炮这种小炮威力很有限,炮弹并不足以对箭楼造成太大的伤害。
顶多只有轰鸣过后震落城头的一些瓦片。
不过实心弹对人员的杀伤还是非常明显的,箭楼上立即便有倒霉的后金士兵被炮弹砸中,当场被打了个“透心凉”。
“怎么回事?” 阿济格踉跄后退。
这跟他预想的结果不一样啊!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东江军攻破迁安城后,发现城西有存有大量财物,然后他们一拥而上只顾得抢财物。
结果被火药炸上了天,就当东江军陷入混乱之后,他再带着主力来收拾残局吗?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东江军没有一点一哄而上抢财物的意思,反而在一个点一个点的清除阿济格留在城里的少量军队。
阿济格再猛地看向城西,只见空宅的绸缎此刻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更没有他预想中的爆炸。
而赵守忠的人正用长枪挑开绸缎,将藏在底下的火药桶一个个推到院子中央。
要说起玩火药,东江军可是鞑子祖宗了。
这时应付起尚未点燃的火药桶更是轻车熟路。
“引爆!快引爆!” 阿济格嘶吼着扑向信号旗,却见城东的喊杀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