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又中抬起头,额头磕得青肿,浑浊的眼睛里滚下泪来:
“天朝上将有所不知,济尔哈朗已在汉城四门埋下火药,说要在三日后炸平全城!现在所有汉城百姓已经被赶到南山上,正等着被屠戮啊!”
他用带着哭音的腔调悲鸣道,“奴酋皇太极已经下令,凡朝鲜人,见者即杀!朝鲜亡国灭种就在眼前呀!”
毛承克一脸无所谓的看向他,“哦”了一声后道,“那又关我们何事?”
金又中忙道,“朝鲜一直奉大明为宗主国,现在藩属国有难,大明岂能见死不救?”
“胡言乱语!”毛承克立即驳斥了他,“天启七年,阿敏攻陷平壤,那个时候起,你们便已经投靠了后金,现在还有脸说是我大明的藩属国?”
金又中一时无言以对。
李仁海见状紧接着道:“末将昨夜从汉城逃出来时,亲眼见正蓝旗的士兵把婴儿挑在枪尖上取乐!城北的水牢里关着五千妇孺,他们说明天就要放火烧牢!”
他一把抱住毛承克的大腿哀求道,“我国纵是有千般不对,但朝鲜百姓是无辜的,若上将不肯相救,朝鲜就真的要亡了!”
毛承克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静静的坐回到座位上,他扶着下巴开始仔细思考了起来。
其实,他说朝鲜百姓死活和他们无关也只是一时的气话。
朝鲜人虽然不可信,但却是难得的劳力,他们拿下朝鲜后也需要有人来跟他们干活,不然拿下个空壳也没什么意义。
“救你们可以。” 毛承克的声音冷得像仁川港的海水,“但对我军来说有什么好处?”
金又中浑身一颤,连忙道:“我国愿将江华岛割让给天朝,每年岁贡增至五万石!只要能保住百姓,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如果只是这样就便不用谈了。” 毛承克俯身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汉城的军械库,要朝鲜所有的铁匠铺,还要你们派三千青壮随我军作战。”
本来这些东西和人员,他们拿下朝鲜后也一样能得到,只不过后金军现在要赶尽杀绝,那就有被抢先一步给销毁和杀掉的可能。
所以毛承克才提出这样的要求,让朝鲜人心甘情愿的自己把东西和人拿出来。
金又中听到条件后还在犹豫。
李仁海毫不犹豫地磕头:“答应!我们全都答应!”
毛承克转身对赵守忠道:“传我令,毛永诗带火铳营即刻奔袭汉城外围,务必在明日午时前拿下南山!水师营封锁汉江,不准放走一艘后金战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告诉多尔衮,两白旗若想在朝鲜立足,就带着人去救城北水牢的妇孺,救一个,我分他一斗粮。”
命令一下达,金又中和李仁海俩人高兴的哭了起来,不停的向毛承克磕头。
济尔哈朗的屠刀最先落在汉城的西市。
正蓝旗的士兵们踩着晨露闯进集市时,卖米的老汉刚解开麻袋,白花花的米粒洒在青石板上,转眼就被涌来的马蹄踏成泥浆。
带队的牛录额真一声令下,刀光便如暴雨般泼向攒动的人头。
穿绸缎的商人被拦腰斩断,肠子挂在货摊的竹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