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是想自己造炮!” 崇祯此时也是火大,抓起一本奏折,正是兵科给事中张缙彦所写,里面直言 “东江军战船已过百艘,炮位逾千,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毛承克在朝鲜的种种行为,基本上就是摆明了一副打算要自立的样子,而他身为大明帝王还偏偏没有办法。
正在发火之际,新任礼部尚书林欲楫捧着朝鲜世子的谢恩表上奏。
表中朝鲜王提到了“愿永为大明藩篱,唯东江军马首是瞻” 一句,让崇祯的脸色越发难看。
“马首是瞻?” 崇祯冷笑,“他毛承克是想让朝鲜只认他,不认朕吗?”
林欲楫连忙跪下:“陛下息怒,朝鲜世子年幼,恐是被毛将军麾下胁迫所致。
依臣之见,当遣使赴朝,册封李倧为朝鲜王,再赐金印,以示天朝权威。”
“陛下,微臣觉不妥!” 站在一旁的兵部尚书杨嗣昌摇头,
“如今东奴还虎视眈眈,若遣使触怒毛承克,他一旦断了辽东的粮道,山海关危矣!依臣看,不如晋封他为‘平虏伯’,许他节制朝鲜军务,待平定东驭后再做计较。”
“杨大人这是养虎为患!” 张缙彦出列反驳,“臣闻毛承克在朝鲜设商栈、征赋税,所获钱财尽入私囊,连金州的税银都三个月未解送京师,这哪里是明臣,分明是土皇帝!”
崇祯听得心烦,这些大臣吵来吵去半天,就是拿不到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来。
半晌后,他干脆将手中的朱笔往案上一摔:“够了!传旨:晋毛承克为平虏伯,食邑千户;朝鲜岁贡五成解京,三成留作东江军饷,二成赏朝鲜王室。另,着工部侍郎丁启睿赴朝鲜,督造兵器局,所有火器需刻‘大明工部’字样。”
从臣见崇祯已下决断也便不再言语,只是一齐颂道,“陛下英明!”
等旨意拟好时,侯恂突然道:“陛下,丁侍郎恐难担此任。毛承克在汉城设的铁厂,用的都是朝鲜工匠,连金州来的监工都说,那里的铸炮技艺已远超工部水平。”
崇祯猛地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案上的奏折:“朕不管他技艺多高,总之朝鲜的铁器、粮食,不能全由他说了算!如果丁侍郎不行,那朕就换曹珖?(此时的工部尚书)去!”
侯恂知他意已决,便不再言语。
十日后,丁启睿带着圣旨抵达仁川港。
毛承克率部在码头迎接,看着圣旨上 “督造兵器局” 的条款,突然对丁启睿笑道:“丁大人远道而来辛苦,只是朝鲜的工匠都在忙着修复汉城,兵器局的事,怕是要劳您多等些时日了。”
丁启睿刚要反驳,却见赵守忠引着一群朝鲜工匠走过,那些人手里拿着的炮模上,赫然刻着 “东江军器局” 五个字。
他望着远处热闹非凡的仁川港正在装卸的铜铁等原料,突然明白这朝鲜的铁器,怕是早已姓了毛,而非大明。
他中心一阵发苦,早在出发前,他便知道这一定是个苦差事,现在一看不仅是个苦差事,还是个要命的差事!
如果他全当没看到,回去后不好交差,崇祯自然饶不了他。
但要是他在朝鲜认真查证,公事公办,这毛承克能让他安全离开朝鲜吗?
显然是看出了丁启睿的心思,毛承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丁侍郎,不要有顾忌,东江军的兵器局随便你查,也经得起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