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看来,他连当傀儡的可能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赵守忠这时匆匆来报。
“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的?”毛承克正打算去阿柱新建的兵工转转,结果被他拦了下来。
“皇太极又入关了!”赵守忠将最新的几份搪报递了过来。
毛承克闻言马上一把接过看了起来。
塘报上的字迹被汗水浸得发皱,毛承克捻着纸角,能闻到字里行间的血腥味。
皇太极入关是五月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最开始一份是蓟辽总督孙承宗的急报,:“五月初三,喜峰口失守。守将王朴醉酒误事,镶黄旗铁骑一日突进百里,遵化、迁安相继陷落,难民涌入三河,道路为之堵塞。”
“王朴?” 毛承克冷哼一声,这人他认得,去年在张家口入关时打过交道,后来还在朝堂上弹劾过东江军 “糜费军饷”。
如今却连喜峰口的烽火台都没守住,塘报里那句 “已斩王朴谢罪”,倒像是孙承宗在给自己脱罪。
第二份塘报来自顺天府尹,字里行间全是哭腔:“后金兵围通州三日,城外粮仓被抢,火光彻夜不息。臣率乡勇死守,然寡不敌众,昨日巳时,张家湾失守,贼兵掠妇女千余,哭声震野。”
毛承克目光扫过 “掠妇女千余” 几字,眼中怒火就快要瞪了出来。
大明的官军都是吃屎的吗?连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了!
最让他心惊的是第三份,来自昌平总兵:“贼兵所过之处皆尸骨无存,百姓要么被掠,要么被杀,无一幸免!唯百户李明率三十人死战,尽皆战死。皇太极立于城下,笑称‘此乃大明气数已尽’。”
“竖子敢尔!” 毛承克猛地将塘报拍在案上,案上的茶杯震倒,茶水四溢。
赵守忠在一旁补充:“听逃出来的商人说,后金兵在通州城外设了‘人市’,公开叫卖,壮年男子卖十两银子,妇女孩童半价,有个姓范的秀才不肯降,被剥皮示众。”
毛承克沉默着翻开第四份塘报,是杨嗣昌的奏疏,字里行间全是推诿:“关宁军需镇守辽东,不可轻动;京营兵久疏战阵,难当大任。请陛下速召东江军回援,许以朝鲜岁贡全归之。”
“许以岁贡?” 他突然笑了,“崇祯这是没辙了,想起我来了?”
塘报的最后,详细描述了京城近日的情况:“陛下已下罪己诏,然内帑空虚,连守城的箭簇都凑不齐。后金兵距德胜门仅二十里,京中官宦纷纷携家眷出逃,城门拥堵,踩踏死者无数。”
毛承克放下塘报,目光渐渐变得锐利,“鞑子离京城只有二十里……” 他喃喃道,“皇太极这是想把崇祯逼到绝境啊。”
赵守忠急道:“少帅,咱们真要回援?依末将看,鞑子主力此时都在关内,若偷袭沈阳,正是良机!”
“偷袭沈阳干什么?帮崇祯解围?” 毛承克指着塘报上 “你以为皇太极是来攻城的?他是来抢东西的。等他抢够了,自然会退回辽东。”
他突然冷笑一声,“不过,他想带着抢来的财物安安稳稳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他走到舆图前,指尖落在山海关与喜峰口之间的狭长地带:“传我令,让多尔衮带两白旗沿鸭绿江北上,袭扰后金后方;
毛永诗率五千火铳营,星夜赶往山海关,堵住皇太极的退路。”
“那少帅您呢?”赵守忠问道。
“我去金州。” 毛承克望着舆图上的北京,那里像枚被围在垓心的棋子,“我要让崇祯知道,能救大明的,不是他的罪己诏,是我东江军的枪杆子。”
此时的北京城里,崇祯正对着太庙的列祖列宗牌位哭泣。
案上的塘报堆得像座小山,最新的一份写着 “后金兵焚皇庄,火势三日不灭”。
他抓起那份杨嗣昌奏请召东江军回援的奏折,朱笔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他怕毛承克来了,北京还是大明的北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