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布擦拭线膛枪,枪管上的雪水很快结成了薄冰。
刘通望着阿济格的队伍消失在暮色里,嘴角挂起一丝冷笑:“今日暂且放过你们,将来有的是时间来拉帐单!”
柳树林里的篝火越烧越旺,士兵们捡来断裂的枪杆和枯枝,堆成几座大堆。
火焰舔舐着木材,发出噼啪的声响,将周围的积雪融化成一圈圈水洼。
伤兵们靠在火堆旁,有人用烈酒清洗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却不肯哼一声;
有人互相缠着绷带,手指冻得不听使唤,就用牙齿咬着打结。
缴获的后金甲胄被堆在篝火旁,那些镶着铜钉的皮袄、嵌着宝石的头盔,此刻都蒙上了一层烟灰。
有个年轻士兵拿起一顶后金将领的头盔,揪着那根“避雷针”翻来覆去地看,突然 “呸” 了一声:“再金贵的玩意儿,也挡不住咱们的子弹。”
他的话立即引来了众多士兵的哄笑。
如今东江军士兵在经历如此多的大战后,也逐渐明白了他们就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军队没有之一,难免就会生出了许多的傲气。
苏赫坐在火堆最外侧,把冻得发紫的脚趾凑近火焰。
他的靴子在混战中被划开个大口子,雪灌进去,冻成了冰坨,此刻化开后,伤口里的血和泥水混在一起,黏糊糊的难受。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跳动的火焰傻笑,出发前,赵守忠给他们斟壮行酒,酒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守忠说:“这酒烈,像咱们东江军的性子,宁折不弯。”
那时他还觉得,酒再烈,也烈不过刀枪。
可现在坐在火堆旁,看着周围的弟兄们互相搀扶,听着远处偶尔传来的伤兵的咳嗽,突然觉得赵守忠说得对,胸腔里那股火,比酒烈,比刀枪硬。
雪还在下,把柳树林的轮廓晕染得模糊起来。
宋柏靠在一棵断树上,看着篝火旁的士兵们,想起很早以前,毛承克在金州的操场上说的话:
“你们要记住,你们不是为我打仗,是为了那些在田里种地的百姓,为了那些在屋里纺线的妇人这才是咱们必须守住的东西。”
那时候,他并不懂这话的含义,直到他后来看到了鞑子的一次次暴行后他才明白了毛承克这话的真正意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虎口被刀柄磨出了血泡,血泡破了,和刀柄粘在一起,扯一下就钻心地疼。
可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明天攻城时,这双手还要握刀,还要挥旗。
风雪里,篝火的光芒忽明忽暗,映着满地的尸体和活着的人。
这场混战,东江军乱中取胜却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特别是在最后的肉搏阶段。
不过东江军最终还是靠着更加无硬的个人素质战胜了敌人。
与此同时这场斗的结果也迅速的传到了双方最高指挥官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