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克见黄元功跪地投效,连忙上前扶起,黄元功这一跪,充分展现了其过人的政治嗅觉。
作为知府,他任由锦州城被吴三桂献与后金已经是大罪一条。
现在他又独自弃城而逃,更是死罪。
以他现在的情况就算回到京城多半也要被崇祯砍了以儆效尤。
与其是一个死,他还不如投靠毛承克,至少不用和吴三桂一样背上“汉奸”的骂名。
“黄知府不必多礼。” 毛承克语气诚恳,“眼下锦州百姓遭难,咱们当务之急是解百姓之困,你久在锦州,熟悉城里街巷民情,若肯相助,便是大功一件。”
黄元功见他不摆架子,反而心系百姓,顿时红了眼眶,连连点头:
“平虏伯放心!下官定知无不言!锦州城里的粮库、水井、还有鞑子兵扎营的城隍庙,下官都摸得一清二楚!”
毛承克闻言,立刻让人铺开锦州舆图,指尖落在城隍庙的位置:
“阿济格的人抢百姓粮食,必然会把抢到的粮食和财物集中在一处,城隍庙地势高、易守,多半是他们的临时仓库。
但咱们先不动它,首先要让城里的百姓知道,那些粮本是他们的救命粮,现在却被鞑子霸占。”
他转头对赵守忠道:“你让人找些锦州本地的士兵,让他们扮成百姓去散播‘鞑子抢了咱们的粮,还糟蹋咱们的家人,平虏伯的队伍就在城外,只要咱们齐心,定能把鞑子赶出去’!务必要传播的越广越好。”
又看向黄元功:“还得劳烦知府大人写几封劝降信,写给锦州城里的关宁军旧部,就说‘咱们都是大明的兵,何必跟着鞑子做汉奸?只要弃暗投明,东江军既往不咎,还能一起杀鞑子、保家乡’。写完后让探子混进城,悄悄送进军营里。”
黄元功连忙应下,转身就去磨墨。
二狗在一旁听得心痒,忍不住问:“少帅,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鞑子抢掠?不打他们几下,他们还以为咱们怕了!”
毛承克笑了笑,指着舆图上的锦州南门:“宋柏的突骑营不是在城南吗?让他派些人,每天在南门附近操练,时不时放几枪,让阿济格以为咱们要从南门攻城。他肯定会把兵力往南门调,这样一来,其他城门的守卫就空了,咱们的探子混进城,也更容易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让后勤营准备些饼子和水,放在城外的隐蔽处,给那些想逃出来的百姓留条活路。只要有人能从城里逃出来,就能把鞑子的暴行说给更多人听,到时候不用咱们动手,锦州城里的怨气就会把阿济格和吴三桂给掀了。”
锦州城里,阿济格的抢掠还在继续。
可抢来的粮食越来越少百姓们要么把粮藏进地窖,要么宁愿自己饿着,也不肯把粮交出来。
八旗兵们开始焦躁,有几个兵卒甚至闯进吴三桂的府里,想抢他的家产,被吴三桂的亲兵拦了下来。
“吴将军,你现在是大金的人,怎么还护着这些破家当?” 为首的八旗兵拎着刀,语气不善,“弟兄们都快没粮吃了,你就不能拿点粮出来?”
吴三桂脸色铁青,却只能强压怒火:“粮我可以拿,但你们不能再抢百姓了,再抢下去,城里的人都会跟咱们拼命!”
可这话根本没人听。
当天夜里,就有几个百姓试图从东门逃出去,被后金兵发现,当场砍死在城门口。
消息传开,城里的百姓更怕了,却也更恨了。
辽东的百姓本就和鞑子有深仇大恨,这时新仇旧恨一起算,便有城中百姓暗中搞起了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