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崇祯展开急报,只看了几行,脸色就骤然沉了下来。
他猛地将奏折摔在案上,青瓷笔洗被震得翻倒,墨汁泼了满桌:“吴三桂!朕待他不薄,他竟敢投敌叛国!还有锦州,一座坚城,就这么丢了?!”
殿内的大臣们吓得齐刷刷跪倒在地,没人敢吭声。
崇祯来回踱步,手指紧紧攥着龙椅的扶手,辽东本就是大明的软肋,这些年为了抵御后金,朝廷耗银数百万,折损兵将无数,如今锦州失守,吴三桂投敌,等于把辽东的门户彻底让给了后金,接下来,后金兵随时可能南下,威胁京师。
“查!给朕查!” 崇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吴三桂为何投敌?还有毛承克,他身为平虏伯,为何坐视锦州失守,不派兵驰援?!”
可后来查来查去,结果却让崇祯更添烦躁,吴三桂投敌,既有毛承克步步紧逼的因素,也有他自己首鼠两端的算计;
锦州守军溃逃,是因为军心涣散,百姓怨恨;
而毛承克,虽未直接驰援锦州,却在事后收复了金州周边的几座小城,还稳住了东江军的防线,并非全然坐视不管。
更让崇祯无奈的是,此时的大明早已捉襟见肘,西北的李自成、张献忠闹得正凶,朝廷要派兵围剿,需耗大量军饷;
南方的漕运出了问题,粮食无法及时运到京师,百姓怨声载道;
朝堂上,东林党与阉党残余互相攻讦,没人真正关心辽东的战局。
“陛下,” 户部侍郎李待问硬着头皮上前,“如今国库空虚,若要再派大军驰援辽东,恐怕…… 恐怕无银可拨啊。”
崇祯闻言,脸色更加难看。
他知道李待问说的是实话,这些年为了打仗,朝廷早已掏空了国库,甚至不得不加征 “辽饷”“剿饷”“练饷”,可即便如此,还是入不敷出。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那毛承克…… 他的东江军,如今有多少兵力?粮草是否充足?”
“回陛下,” 新任兵部尚书张凤翼答道,“毛承克的东江军约有三万余人,粮草多靠自给自足,据说他在金州开垦了不少荒地,还开设了工坊,打造火器,实力不容小觑。只是…… 他向来不听朝廷调遣,恐难指望。”
崇祯皱起眉头。
他对毛承克一直心存疑虑,毛承克崛起于东江,并非朝廷嫡系,这些年屡立战功,却也越来越难控制,甚至有传言说他在辽东私设官员、征收赋税,俨然一个独立王国。
可如今,辽东能与后金抗衡的,也只有毛承克的东江军了。
他对东江军的态度是非常矛盾的,既想将其除之而后快,却又需要依仗其对付后金。
在他的内心深处,东江军的威胁其实是要超过后金的。
后金是异族,大明虽烂不过总是占了一个正统。
但东江军就不同了,毛承克要是造起反来,不过是又一次的改朝换代,天下人抵触的情绪自然是要远远弱于后金入侵的。
崇祯一时不由的陷入了沉思,这辽东的局势已经从单纯的双方对抗成为了“三国演义”,他也要适时的调整一下对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