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老农抬起头,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叹了口气:
“收成?能种下去就不错了!”
“这片地是张地主家的,租子要收六成,去年又遭了蝗灾,交完租子家里就没剩多少粮了。”
“今年想自己开垦些荒地,可地契在官府那儿压着,说要等‘上面’发话才能批,这都等了三个月了,还没动静呢!”
毛承克心中一沉,又问道:“那官府就没什么救济吗?咱大华国刚立,不是说要均田免赋吗?”
“均田免赋是好,可到咱们这儿就变了样,” 另一名农户接过话茬,声音压低了些,还警惕地看了一眼村口的张府方向,
“张地主和县太爷是拜把子兄弟,咱们去告状,县太爷只说‘再等等’,这一等,就是大半年。听说城里的官老爷们都在忙着分田地,哪顾得上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啊!”
赵守忠在一旁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
他跟着毛承克出生入死,就是为了让百姓不再受这种欺压,没想到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违抗政令。
毛承克却按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冲动。
他跟着农户们去了田间,看着干裂的土地上稀疏的禾苗,有的地方甚至还露出了光秃秃的地皮,心中更不是滋味。
他想起在川蜀看到的流民,想起那些捧着空碗哀求的孩子,突然转身对赵守忠说:“守忠,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要改革的原因。我理想中的天下,不该是这样的。”
赵守忠点点头,眼神坚定:“殿下,末将明白。您放心,不管遇到多大的阻力,末将都跟着您,一定把这改革推下去,让百姓们真真正正过上好日子。”
毛承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但眼神里的坚定却更甚。
他知道,改革的路不好走,地主的阻挠、官员的腐败,都是挡在前面的大山。但只要能让百姓们有地种、有饭吃,哪怕再难,他也必须走下去。
接下来几日,毛承克又带着赵守忠等人南京南边的扬州、泰州等地。
最让毛承克触动的,是在扬州城外遇到的一名老秀才。
老秀才名叫柳先生,曾在明朝做过小官,因不满官场腐败辞官回乡。
两人在茶馆闲聊时,柳先生直言不讳地说:“这位‘商人’兄台,我看你气度不凡,想必不是普通人。”
“实不相瞒,如今的‘华’国虽平定了天下,但治理天下的人,还是以前的老一套。”
“要么是大地主家的子弟,要么是前明的旧官,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哪会为百姓做事?要想让天下太平,首先得把‘官’给换了,换成真正为百姓着想的人!”
毛承克握着柳先生的手,郑重地说:“柳先生所言极是,您放心,大华国的初衷但是建立一个和以往全都不同的强盛国家,我相监国殿下改革一定会改到实处,绝不会让百姓失望。”
离开茶馆时,赵守忠低声对毛承克说:“殿下,这柳先生前朝为官深知民间疾苦,不如把他请到南京,让他参与改革之事?”
毛承克笑着点头:“我正有此意。这样的人,才是咱们需要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