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他搞武装叛乱,咱们派新军一剿就平;现在他换了路数,钻民主的空子拉选票、占议会席位,要是真让他们在众议院拿到多数席位,咱们后续的援欧拨款法案、战时经济调控政策,全得被他们搁置,前线的将士们就要断粮断弹。”
陈望道递上一份泛黄的文件,眉头紧皱:“更棘手的是,他们在制造局、矿场这些地方搞‘同乡会’,派的说客都是工人的同乡长辈。”
“还说只要传统党上台,就立刻取消‘战时加班制’,还能给工人分士绅的闲置土地。”
“关键不少制造局的老工人被说动了,这几天车床的转速都慢了不少,昨天甚至有个车间故意弄坏了两台机床,说是‘累得动不了了’。”
说完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目前的局势是他们之前都没有预料到的。
总统府西暖阁里,毛承克正捧着传统党的竞选纲领细细研读,手指在“削减军费”四个字上反复摩挲,指腹的老茧蹭得宣纸沙沙作响。
窗外的腊梅早已谢尽,春风卷着江南的湿气吹进阁内,案头的青瓷瓶里插着几枝初绽的桃花,却丝毫吹不散他眉间的愁绪。
“他们抓准了民众的短视心理。”毛承克放下纲领,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茶汤的暖意却没驱散心底的寒意,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
“普通百姓站在自家门槛上,看不到欧洲战场的长远意义,眼里只有眼前的柴米油盐、锅碗瓢盆。”
“朱煜就是利用这种信息差,故意把‘支援民主盟友’和‘改善国内民生’对立起来,制造‘保外必损内’的假象,用心极其险恶。”
“那咱们要不要先出台限制政策?比如以‘战时特殊时期’为由暂缓选举,或者加强政党登记的审核标准,把他们拦在国会门外?”钱谦益试探着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毛承克却缓缓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墙上悬挂的大华疆域图前,手指从南京划过莱茵河:
“不行。咱们花了十年时间推行民主制度,就是要让民众真正拥有选择的权利。”
“要是靠行政手段压制合法反对党,反而会让朱煜抓住把柄,在国内外大肆宣扬咱们‘假民主、真独裁’,这比他们在议会里捣乱更可怕。”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朱煜想玩选举游戏,咱们就陪他玩到底,不用阴谋诡计,就用事实和道理赢回民心,让民众自己看清谁是真为他们着想。”
第二天清晨,《大华日报》的头版用整版篇幅刊登了毛承克的署名文章,《民主不是选择题,是同心结》,标题用加粗的宋体字,格外醒目。
文章里没有一句空洞的口号,开篇就列着一组组详实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