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随信附上天佑的画像,还有我为你求的一枚护身符。
但愿它们能代替我,陪伴在你身边,佑你平安。”
信的最后,笔迹有些许湿润的痕迹,仿佛写信人曾落泪。
林承志放下信纸,心中涌起澎湃的情感。
愧疚、思念、温暖、责任……交织在一起,让他喉头有些发紧。
他仿佛能看到艾丽丝在灯下写信时那温柔而担忧的神情,能听到小天佑稚嫩地喊着“papa”的声音。
林承志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丝绒盒子。
里面躺着一枚制作精美的银质怀表,表盖上镌刻着一条环绕着橄榄枝的东方龙,龙睛处镶嵌着细小的蓝宝石。
打开表盖,内侧刻着一行细小的英文:“to my hero, with all my love. alice.”(致我的英雄,以我全部的爱。艾丽丝。)
怀表的走时精准,发出细微而稳定的滴答声,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林承志展开那卷画轴。
画上是艾丽丝抱着天佑的肖像,栩栩如生,色彩柔和。
画中的艾丽丝穿着典雅的西方长裙,笑容温婉,眼神充满爱意。
小天佑则穿着小西装,圆嘟嘟的脸蛋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画外,一只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襟。
林承志久久凝视着画像,手指轻轻拂过画中人的脸庞。
远隔重洋的妻儿,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牵挂,也是支撑他在荆棘之路上前行的最坚实力量。
林承志将画像仔细卷好,连同信件、怀表一起,珍重地锁进书桌最内侧的抽屉。
然后,他铺开信纸,准备给艾丽丝回信。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少爷,杨府又派人送了东西来。”林福禀报。
林承志笔尖一顿。
静宜格格?在这个时候?
“拿进来吧。”
林福捧进来的是一个比上次略小的锦盒。
林承志打开,里面没有书信,只有一本薄薄的、装订精致的册子,封面上用娟秀的楷书写着《格致余论》。
翻看内容,是静宜手抄的一些关于西方物理学、化学的读书笔记和心得体会。
字迹工整,见解虽显稚嫩,但显示出用功之深和思考之独立。
册子中还夹着一枚晒干压平的红梅花瓣。
没有只言片语,但这份礼物本身,已胜过千言万语。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她在关注着他所关注的事业(格致),她在默默地学习和思考,她……在思念(梅)。
这份含蓄而深沉的情谊,让林承志心情更加复杂。
他感激静宜的聪慧与支持,但也深知这份联系的敏感与危险。
艾丽丝的来信让他更加明确了自己的情感归属和责任所在,对静宜,他必须保持清醒的界限。
他将册子也收好,没有立刻回应的打算。
林承志唤来林福和安德烈亚斯。
“福伯,‘样板车间’的预算,批准。
立刻开始第一期采购和施工。
资金从我在汇丰的特别账户里调拨,如果不够,动用我在香港的储备。”
“安德烈亚斯,两件事。
第一,通过我们在旧金山的关系,暗中加强金羊庄园周边的安全监控,特别是注意是否有排华激进分子在附近活动。
必要时,可以雇佣额外的、可靠的护卫。这件事要隐秘,不要惊动艾丽丝夫人。”
“第二,给欧洲的圣殿骑士团传话:
我希望加快对日本获取速射炮技术的干扰行动。
可以采取更主动的措施,必要时……可以对阿姆斯特朗公司参与此项目的关键人员,进行‘劝说’。
方式他们自己把握,但要干净,不能留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