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的冰灵探入涧底,果然触到无数双冰冷的眼睛,那些眼睛的主人隐在黑暗里,身形佝偻,皮肤像干枯的树皮,手里握着磨得发亮的骨刃——是骨髅教的残余教徒,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灵光,只有麻木的杀意。
“是墨无常留下的守卫。”苏逸的火灵在掌心凝成球,红光映亮了他眼底的坚定,“看来我们没猜错,落魂渊里确实有他在意的东西。”
雪瑶的冰灵在山涧两侧凝成冰墙,将教徒困在涧底,海灵珠的金光顺着冰墙流淌,净化着他们身上的邪气。“别杀他们,”她轻声道,“青羽真人说过,他们中很多人都是被骨符控制的修士。”
苏逸点头,火灵化作无数细小的火星,落在教徒身上,火星没有灼伤他们,反而像层暖光,将骨符的黑气逼出体外。教徒们在冰火的双重作用下,渐渐恢复神智,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像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柳媚的金斑藤缠上他们的手腕,将清灵泉的灵气渡过去:“藤藤说他们只是灵根受损,好好调养还能恢复。”
处理完教徒,三人继续往落魂渊深处走,暮色渐浓时,终于看到一片巨大的断层,断层下黑雾弥漫,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雪瑶的冰灵探入黑雾,触到一片极寒的气息,与她的冰灵同源,却带着股压抑的悲伤——像有人在这里哭了很久很久。
“就在下面。”雪瑶的声音有些发颤,蚀骨石在怀里烫得厉害,“墨无常的冰灵……好像就在这黑雾里。”
苏逸握住她的手,火灵在两人交握的地方凝成朵小小的冰火莲:“不管下面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黑雾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响,像是有书页被翻开,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雾中响起,带着青羽真人特有的温和:“雪瑶小友,快下来,我找到骨经的真义了……”
雪瑶的心猛地一沉,握紧了苏逸的手——青羽真人明明在藏经阁,这声音,是心魔的伪装!
黑雾翻涌得更厉害了,隐约浮现出青羽真人的身影,正对着他们招手,笑容慈祥得像尊菩萨。柳媚的金斑藤突然剧烈收缩,将三人紧紧缠在一起,木灵蜥对着黑影发出愤怒的嘶鸣,尾巴尖的黑愈发浓重。
“别信它!”苏逸的火灵暴涨,将黑影笼罩其中,红光中,黑影扭曲变形,露出张白骨面具,正是墨无常的模样!
“有点意思。”面具下的绿火闪烁着,黑雾中浮现出更多的人影,有雪瑶早已过世的师父,有苏逸失散多年的师兄,甚至还有柳媚从未见过的父母,个个都对着他们露出悲伤的表情,“你们真的能一直守住本心吗?”
雪瑶闭上眼,海灵珠的金光顺着经脉流淌,将那些诱人的幻象一一驱散。她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冰灵至纯,不为外物动,方为真境。”再睁眼时,眼底的冰纹清澈如泉,再无半分动摇。
“我们的道,不由你置喙。”她的冰灵与苏逸的火灵交织成网,将所有幻象罩在其中,“落魂渊的秘密,我们自己会看。”
冰火之网收紧的瞬间,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所有幻象同时消散,露出断层下的真实景象——那里根本没有深渊,而是一潭碧绿的湖水,湖水中央的石台上,静静躺着一卷冰蓝色的竹简,正是《骨经》的真本。
而石台边缘,刻着一行小字,是用冰灵写就的,笔迹与雪瑶如出一辙:“吾道不孤,冰焰同归。”
雪瑶看着那行字,突然明白墨无常的真正用意——他不是想报复,而是想找一个能真正理解他的人,一个能将冰灵与心魔和解的人。而这个人,需要有至纯的冰灵,更需要有能与之共生的火灵,需要有并肩同行的伙伴,需要有守护的信念。
海灵珠在怀里轻轻发烫,像是在为这段跨越数十年的执念,落下一个温柔的句点。苏逸的手始终紧紧握着她的,火灵的暖意透过指尖传来,坚定得像从未动摇过的誓言。
暮色彻底笼罩落魂渊时,湖面上的冰雾渐渐散去,露出满天繁星,像无数双眼睛,在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