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拙的园艺店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木质地板铺上一层金箔。
他正弯腰修剪一盆龙血树,剪刀在他手中轻巧得像绣花针,每一下都精准落位。植物的生命力在他指尖流淌,他能“听”到这株龙血树懒洋洋的哈欠——昨晚浇的水有点多,它正抱怨根须有点闷。
“你啊,娇气。”林守拙点了点叶片,那叶片竟微微颤动,像是在反驳。
店门的风铃响了。
不是顾客推门的清脆叮当,而是有人靠在门框上,让风铃发出一串慌乱的碰撞声。
苏瑶站在门口,一身剪裁利落的烟灰色西装,手里却抱着个与她形象极不相称的纸箱。她眼圈下有淡淡青影,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林老板,救急。”她把纸箱往柜台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守拙放下剪刀,用湿毛巾擦擦手,慢悠悠走过去:“苏总,我这卖花卖草,不卖速效救心丸。”
“比那管用。”苏瑶掀开纸箱盖子,露出一株奄奄一息的蝴蝶兰。本该舒展的花瓣蜷缩发黑,叶片上布满褐色斑点,整株植物透着一股死气。
林守拙挑了挑眉。
“赵天宇送的。”苏瑶语气平静,但林守拙听出底下压着的火气,“说是祝贺青云科技新项目启动,今早送到公司前台。半小时后,办公室所有绿植全变成这样。”
她指了指纸箱角落,那里还有几片从其他植物上摘下的病叶。
林守拙伸手轻触蝴蝶兰叶片,指尖传来微弱却紊乱的生命波动——不是自然病害,是被某种阴损的能量污染了。凡人称之为“诅咒”,在神明眼中,不过是能量场被恶意扭曲。
“挺下作的手段。”他评价道,语气像在说今天的咖啡豆烘焙度稍浅。
“能救吗?”苏瑶盯着他,“这株蝴蝶兰是我妈生前养的,分株出来的。”
林守拙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他转身去后院,回来时手里多了个不起眼的陶罐,罐里装着半汪清水——那是他今晨收集的露水,掺了一丝连他自己都快遗忘的神性。
他用旧毛笔蘸了点水,在蝴蝶兰每片叶子上轻轻一点。
奇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
褐色斑点如潮水般褪去,蜷缩的花瓣缓缓舒展,恢复洁白光泽。更惊人的是,那株蝴蝶兰竟在十几秒内抽出一条新花梗,花苞迅速膨大、绽放,开出的花朵比原先大了一圈,花瓣边缘泛着极淡的、珍珠般的光晕。
苏瑶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是第一次见识林守拙的“特殊”,但每次亲眼目睹,仍会感到心脏被攥紧的震撼。这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至少不是人类现有科学能解释的。
“好了。”林守拙把陶罐放回柜台下,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建议你这几天别把其他植物放它旁边,它现在……嗯,有点兴奋,生命力太旺会抢邻居的营养。”
蝴蝶兰的花瓣微微颤动,仿佛在得意地点头。
苏瑶沉默片刻,忽然说:“林守拙,你到底是什么人?”
“开花店的。”林守拙笑眯眯地答,转身去给角落的龟背竹浇水。
“开花店的不会用几滴水就让濒死的植物起死回生,还能让它反季节开花。”
“哦,那是祖传秘方。”林守拙面不改色,“我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营养液配方,商业机密,概不外传。”
苏瑶被他这套说辞气笑了。她走到柜台边,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木质台面:“赵天宇不会善罢甘休。他这次用的是这种……阴招,下次呢?林守拙,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但——”
“你已经把我卷进来了。”林守拙打断她,语气依旧轻松,“从你第一次进我这店,指着那盆快死的文竹问我‘能不能让它活过来’那天起。”
苏瑶怔住。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青云科技资金链断裂,合作方纷纷撤资,她几乎走投无路。鬼使神差地走进这家不起眼的园艺店,问了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问题。而林守拙当时只是抬眼看了看那盆文竹,说了句“放这儿吧,三天后来取”。
三天后,文竹不仅活了,还长得苍翠欲滴。她带回去放在办公室,第二天就接到一个久未联系的投资人电话,说梦到她公司楼里绿意盎然,是生机之兆,决定赌一把。
从那以后,苏瑶就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花店老板,绝不普通。
“所以你会帮我?”她轻声问。
“帮你救花可以。”林守拙把浇完水的喷壶挂回墙上,“帮你对付赵天宇?那是你们凡人之间的游戏,我不参与。”
他说“凡人”时的语气太平常了,平常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苏瑶心脏漏跳一拍。
“不过。”林守拙转身,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有那么一瞬间,苏瑶觉得他眼中似有金色流光一闪而过,“如果有人在我的店里,或者用这种下三滥的能量手段扰乱这一片的自然秩序……那我这个‘社区热心居民’,总得管管闲事。”
他笑得人畜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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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居委会,三楼主任办公室。
陈伯推了推老花镜,看着桌上平板电脑的监控画面——画面正是“忘忧园艺店”门口,苏瑶抱着纸箱进门的那一幕。图像放大,能清晰看到纸箱里植物的异常状态。
“阴蚀术的变种,很低级,但够恶心。”陈伯摇摇头,对办公室里另一个人说,“赵家那小子,越来越没分寸了。”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短发女人,一身干练的便装,代号“青鸾”。她盯着画面里林守拙用陶罐水救活植物的片段,眉头紧锁:“陈主任,这已经不是‘疑似特殊能力者’的范畴了。起死回生,逆转生命状态,这属于a级以上的异能表现。”
“所以呢?”陈伯慢悠悠地泡茶,“你想把他‘请’回总部研究?”
青鸾沉默。
“小鸾啊。”陈伯把一杯茶推到她面前,“有些存在,我们观察、记录、必要时协调,但绝不要试图‘控制’。那盆蝴蝶兰上残留的能量痕迹,你分析过了吧?有什么结论?”
青鸾抿了抿唇:“能量纯度……高到仪器无法测量。不是已知的任何异能体系,甚至不像地球本土能量结构。数据库里只有一份三千年前的昆仑墟遗迹记录,提到过类似特征,但那份记录残缺不全,无法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