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捆了个大师能清静半个月。
结果,赵公子的钞能力发动了终极召唤术——律师函。
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笑容标准的精英律师,我陷入了沉思。
他指控我的植物“非法生长”,造成了“严重精神惊吓”。
要求我赔偿赵天宇先生天文数字的精神损失费。
我默默地从柜台底下,摸出了一盆含羞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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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园艺店”难得地清静了两天。
没有跪地不起的老教授,没有手持开花电击棍的黑衣人,也没有被捆成绿色粽子的跳大神大师。林守拙几乎要以为自己的退休生活终于重回正轨了。
他甚至有时间用那根“雷击木”桃木剑,给自己削了一套迷你小花园的栅栏,边角料也没浪费,随手点化成了几个散发着清心宁神气息的木雕小挂件,准备哪天送给看起来顺眼的客人。
阳光正好,他搬了把躺椅坐在店门口,眯着眼睛,享受着透过梧桐树叶缝隙洒下的光斑,像一只慵懒的、正在汲取日月精华的猫。
直到一辆线条流畅、颜色低调但价格绝不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店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深灰色高级定制西装,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里提着一个光看皮质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公文包。他脸上带着标准的、公式化的微笑,眼神锐利而冷静,周身散发着一种“我是精英,我很贵,别惹我”的气场。
这种气场,与之前那些打手、大师截然不同。这是一种属于文明世界的、规则的、带着纸墨香味的力量。
男人走到林守拙面前,微微躬身,递上一张素雅的名片,声音平稳清晰:“林守拙先生您好,冒昧打扰。我是正清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鄙姓王,王哲。”
林守拙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哦,律师。赵天宇这是……转换赛道了?从物理超度改走法律超度了?
“王律师啊,”林守拙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坐。找我什么事?是社区普法宣传,还是想买盆花调节一下办公室气氛?我推荐绿萝,吸甲醛,还耐阴,跟你这身西装挺配。”
王律师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里没有丝毫暖意。他没有去看那个小马扎,依旧站得笔挺,仿佛那会玷污他昂贵的西装裤线。
“林先生,我是受我的当事人,赵天宇先生委托,前来与您沟通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厚厚的、装订精美的文件,双手递到林守拙面前。
“这是赵先生委托我方向您发出的律师函,以及相关的证据材料和索赔清单。请您过目。”
林守拙没接,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小茶几:“放那儿吧,我待会儿垫桌脚可能用得上。”
王律师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但还是依言将文件放在了小茶几上,动作依旧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林先生,或许您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王哲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闪过一道精光,“我的当事人赵天宇先生,在过去几天内,因您的行为,身心遭受了极大的创伤。”
“哦?”林守拙来了点兴趣,“我对他做什么了?是请他喝咖啡了,还是送他百合花了?”他指了指柜台里那朵依旧娇艳的电击棍百合。
“根据我方掌握的证据,”王哲无视了他的调侃,语气严肃,“您通过某些……非常规手段,先是致使赵先生雇佣的安保人员手持的器械发生异常生物性变化,对其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惊吓;随后,又使用类似手段,非法限制了一位张姓人士的人身自由,并对其进行了羞辱。这些行为,已经构成了恐吓、人身伤害以及非法拘禁的嫌疑。”
林守拙听得啧啧称奇。这颠倒黑白、包装话术的能力,不愧是专业人士。黑的都能说成是彩色的。
“所以呢?”他问道。
“所以,我的当事人要求您,”王哲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第一,立即停止一切针对赵先生及其关联人员的侵权行为;第二,公开登报道歉,消除不良影响;第三,赔偿赵天宇先生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医疗费、误工费等共计……人民币八千八百八十八万元。”
他报出一个数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守拙眨了眨眼,差点没笑出声。八千八百八十八万?这数字还挺吉利。赵天宇这是把自己的心理阴影面积也折算成钱了吗?
“王律师,”林守拙坐直了身体,表情显得有点“苦恼”,“你说的这些‘非常规手段’、‘异常生物性变化’……有证据吗?比如,监控录像?或者,那根开花的电击棍的质检报告?”
王哲面色不变:“相关证据我们已经固定并提交法院。至于具体细节,属于案件机密,不便透露。林先生,我建议您正视这个问题。走法律程序,对您这样的小本经营者,并非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