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拨开泰迪嘴边的毛发,小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林守拙打开瓷瓶,从里面倒出一滴清澈如水、却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液体。那液体在他指尖凝而不散,仿佛有生命一般。
他将这滴液体轻轻抹在“宝宝”的鼻尖和舌头上。
周阿姨和苏瑶都屏住了呼吸看着。
起初几秒,毫无变化。
但很快,“宝宝”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似乎变得明显了一些。它紧闭的眼睛,眼皮颤动了几下。接着,那灰败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根部开始,重新焕发出健康的棕色光泽!
最令人震惊的是,小狗身体那令人心碎的、间歇性的抽搐,缓缓停了下来。它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带着困惑的呜咽,然后,它竟然挣扎着,试图抬起头!
“宝……宝宝?”周阿姨难以置信地捂住嘴,眼泪汹涌而出,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林守拙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小狗的额头上,一丝温暖而磅礴的生机之力悄然涌入,如春风化雨,瞬间驱散了那股盘踞在它神经系统的阴冷腐朽气息,并温和地修复着被摧残的生命本源。
“好了,”林守拙收回手,瓷瓶也不知何时收了起来,“应该没事了。就是身子还有点虚,需要静养几天,吃点好的补补。”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宝宝”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虽然腿脚还有些发软,但它确实站起来了!它摇了摇尾巴(尽管没什么力气),伸出舌头舔了舔周阿姨激动颤抖的手,然后转向林守拙,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依恋和感激,小声地“汪”了一下。
“活了!真的活了!天呐!小林!你是神医啊!”周阿姨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爱犬,哭得像个孩子,不断对林守拙道谢。
苏瑶也松了口气,看向林守拙的眼神更加复杂。这已经不是“园艺”或“偏方”能解释的了。
等周阿姨情绪稍微平复,林守拙才状似无意地问:“阿姨,现在能跟我说说,到底是谁想让您收回这店面了吗?还有,‘宝宝’生病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收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周阿姨抱着恢复精神的“宝宝”,脸上闪过一丝后怕和愤怒。她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三天前,有两个自称是某大型地产公司评估员的男人找到她,说看中了这片老街区,想整体收购开发,愿意出高价买下她这栋楼和店面产权。价格高得离谱。她起初只是心动,但没立刻答应,说要考虑。
结果第二天,“宝宝”就病了。她心急如焚带去看病时,其中一个男人又“巧合”地出现在宠物医院附近,“好心”地给她介绍了更“权威”的专家(当然也治不好),然后暗示,如果她答应卖房,他们认识国外顶级的兽医,可以想办法把狗送过去治疗……如果不答应,恐怕“宝宝”这怪病,会越来越受罪。
话里话外的威胁,加上爱犬奄奄一息的打击,让周阿姨几乎崩溃,这才有了今天上门的一幕。
“畜生!一群畜生!”周阿姨气得发抖,紧紧抱着“宝宝”,“连条小狗都不放过!小林,阿姨糊涂,阿姨对不起你!这店你放心住着,阿姨谁也不卖!租金……阿姨给你降!”
“阿姨,租金不用降,照旧就好。”林守拙安抚道,“您和‘宝宝’没事最重要。以后再有这样的人找您,您直接告诉我,或者告诉陈伯也行。”
送走千恩万谢、发誓再不上当的周阿姨后,苏瑶脸色凝重:“老板,他们越来越没底线了。连老人和宠物都利用。”
“嗯,狗急跳墙,说明他们正面手段效果有限,开始用些上不了台面的了。”林守拙坐回躺椅,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那种催发生命腐朽的法术痕迹……虽然很浅陋,但确实是‘那边’的风格。看来赵天宇找的‘外援’,不只是商业打手那么简单。”
“那我们……”苏瑶有些担忧。
“不急。”林守拙闭上眼睛,“周阿姨这边暂时稳住了。他们这招不成,肯定还有后手。对了,我们店里日常用的营养土和花肥,是哪家供货商?”
苏瑶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是城郊‘绿源’园艺基地,合作两年了,一直很稳定。老板,您怀疑……”
“打个电话,问问最近有没有人接触他们,想高价收购他们公司,或者买断给我们的供货。”林守拙懒洋洋地说,“顺便,查查我们这条街的水电线路最近有没有‘计划外检修’的通知。”
苏瑶心中一凛,立刻去办。
林守拙则感应着那一缕被他驱散、但已被他标记的阴冷气息消散的方向,若有所思。
“从宠物、房东,到供应链、基础设施……还真是全方位‘人情世故’和‘商业挤压’啊。”他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也好,陪你们玩玩。看看是你们的‘术’厉害,还是我的‘道’……更自然。”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
后院墙角,几株原本普通的爬山虎,悄无声息地蔓延过墙头,细嫩的藤须如同最灵敏的触角,开始向四周扩散,融入社区的绿化植被之中。
既然对方喜欢玩阴的,喜欢利用“环境”。
那他就让这整个社区的花草树木,都变成他的眼睛和耳朵。
看看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