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大师带着徒弟离开,病房里只剩下赵天宇和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他的私人助理兼律师,周琛。
“周琛,”赵天宇声音冰冷,“把青云科技那个新项目的资料全部调出来。还有,查清楚苏瑶最近接触的所有人,尤其是那个‘忘忧园艺店’的老板。”
“赵总,张大师不是说……”
“他说不懂术法,没说不能查。”赵天宇冷笑,“我就是要看看,苏瑶到底傍上了哪座山。如果是真有本事的,我认栽。如果只是个装神弄鬼的……”
他没说完,但眼里的寒意已经说明一切。
周琛推了推眼镜:“明白。另外,老爷子那边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能出院。他说城南那块地皮的竞标会下周举行,让您务必出席。”
“知道了。”赵天宇闭上眼,“出去吧,我想休息。”
病房门轻轻关上。
赵天宇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忽然想起小时候爷爷说过的话:“天宇啊,这世上有些人,看起来普普通通,实则深不可测。遇到了,要么交好,要么远离,千万别去硬碰。”
他当时嗤之以鼻。
现在……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隐隐作痛。
“苏瑶……”他喃喃自语,“你究竟找到了什么样的靠山?”
---
下午三点,园艺店里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社区居委会的陈伯,背着手溜达进来,像是饭后散步偶然路过。
“小林啊,忙着呢?”他笑眯眯地打招呼。
林守拙正在给新到的一批月季换盆,满手是泥:“陈主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不会又是来检查消防的吧?我店里可没违规用电。”
“哪能啊,就是路过,看看。”陈伯在店里转悠,这盆摸摸,那盆看看,最后停在林守拙早上给苏瑶推荐的那株银叶小树苗前,“哟,这品种没见过,你新培育的?”
“随便种种。”林守拙头也不抬。
“挺好,挺好。”陈伯伸手想摸叶片,那叶片却微妙地往后缩了缩——极细微的动作,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陈伯手停在半空,笑容深了几分,“这树苗……卖吗?”
“不卖,送人了。”林守拙说。
“送谁了?”
“商业机密。”林守拙终于抬头,看着陈伯,眼里有笑意,“陈主任,您这是居委会工作还是市场调研啊?”
陈伯哈哈一笑:“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对了,最近咱们社区治安不错吧?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林守拙认真想了想:“有。三号楼李大爷养的八哥学会说脏话了,昨天对着快递小哥骂了一整句,这算异常吗?”
陈伯:“……”
“开个玩笑。”林守拙洗干净手,给陈伯倒了杯茶,“社区挺太平的,就是最近野猫有点多,晚上叫春吵得人睡不着。”
陈伯接过茶,喝了一口,忽然说:“太平就好。有些事啊,不该发生的就别发生。有些人啊,不该惹的也别惹。大家和和气气过日子,多好。”
林守拙笑容不变:“陈主任说得对。”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社区琐事,陈伯才背着手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店内——林守拙正弯腰给一盆兰花分株,侧脸在午后阳光下温润如玉,像个最普通的、热爱生活的年轻人。
但陈伯知道,那株银叶树苗刚才躲避他触碰时,散发出的生命场强度,足以让总部那些“异能者”检测仪器爆表。
“退休神明啊……”他低声自语,摇摇头笑了,“挺好,至少爱种花,比爱搞事强。”
他掏出手机,发了条加密信息:
目标状态稳定,无威胁倾向。建议维持现状,加强周边监控。另,赵家小子那边敲打过了,短期内不会再用非正常手段。
发完信息,陈伯收起手机,哼着京剧小调继续遛弯。
而园艺店里,林守拙分株完兰花,洗了手,坐回柜台后。
他看了眼手机,苏瑶发来一张照片——那盆银叶小树苗已经摆在她办公室落地窗前,阳光透过叶片,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配文:它好像真的有用,下午开会没人吵架。
林守拙笑了笑,回复:心理作用,记得浇水。
放下手机,他看向窗外。夕阳西下,整条街染上金色。
平静的一天又要结束了。
只是这份平静还能持续多久呢?
林守拙伸了个懒腰,起身开始收拾店铺。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退休生活最大的乐趣,不就是处理这些时不时冒出来的“小惊喜”吗?
只要别太打扰他种花喝茶就行。
否则……
他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金芒。
否则,他不介意让某些人知道,什么叫“神明虽退休,余威犹在”。
风铃叮当,店门关上。
夜色渐浓,城市华灯初上。
而那盆被送到青云科技总裁办公室的银叶小树苗,在无人注视的夜晚,叶片微微发光,吞吐着整栋大楼紊乱的人气与负能量,将其转化为纯粹的生命气息,反哺给周围的每一株植物。
它会长得很好。
就像它的培育者一样,在这座都市里,悄悄扎下深根。
至于那些蠢蠢欲动的麻烦?
林守拙锁好店门,拎着保温杯往家走时,忽然想起一句老话:
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笑了笑,对着夜空自言自语:
“风啊,你最好别吹太猛。”
“我这棵老树,虽然想安生退休……”
“但真要晃起来,可是会地动山摇的。”
夜风吹过街道,卷起几片落叶。
一切如常。
除了暗处某些存在,开始将目光投向这座城市,投向那个看似普通的花店老板。
退休神民的田园生活?
这才刚翻开第二页呢。
麻烦,才刚刚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