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但那种被窥探的感觉消失了，像是受惊的小动物逃走了。
林守拙摇摇头，端起旁边小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冷茶。
退休生活，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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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江城某高档公寓。
赵天宇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杯威士忌，脸色阴沉地看着窗外的夜景。他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之前被他请来处理苏瑶的张大师的徒弟，那个瘦削男人；另一个是新面孔，三十岁左右，穿着黑色唐装，手里把玩着一串乌木念珠。
“周琛，”赵天宇开口，“青云科技那边的贷款，都卡住了吗？”
站在阴影里的周琛推了推眼镜：“都按您的吩咐处理了。三家银行已经明确拒贷，两家表示需要重新评估，只有一家小银行还在考虑，但利息会很高。”
“很好。”赵天宇冷笑，“苏瑶不是有本事吗？我看她能撑多久。”
“赵总，”玩念珠的男人忽然开口，“我听说，苏瑶身边有个开花店的，不太一般。张师弟上次就是栽在他手里？”
瘦削男人——张师弟——脸色难看：“那人不简单，我劝过赵总别再去招惹。”
“不简单？”念珠男人笑了，“能有多不简单？师弟，你是不是太久没出山，胆子变小了？”
张师弟欲言又止，最终没说话。
赵天宇转过身：“秦先生，你有办法对付那个人？”
秦先生——秦厉，张大师的大徒弟，在“圈内”以手段狠辣着称——慢悠悠地说：“办法多的是。不过赵总，我做事有我的规矩：第一，酬劳要提前付一半；第二，不管成不成，事后不能追究；第三，我只对付‘特别’的人，普通人另算。”
“钱不是问题。”赵天宇说，“至于那个人是不是‘特别’……张先生应该很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张师弟。
张师弟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他确实……不普通。我上次用的阴蚀术，被他轻易反噬，而且反噬的力道控制得极其精准，只伤我，不伤赵总。这不是一般修行者能做到的。”
秦厉眼中闪过感兴趣的光：“哦？那倒是值得会一会了。”
“但我不建议您去。”张师弟说，“那人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不是修为高低的问题，而是……一种本质上的压制。”
秦厉不以为意：“师弟，你这些年闭门造车，眼界太窄了。这世上能人异士是多，但也没到随便一个开花店的就能翻天。这样吧，赵总，我先去探探路。如果那人真有本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如果只是虚张声势……”
他捻动念珠，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那就顺手解决了，也算给师弟出口气。”
赵天宇举杯：“那就拜托秦先生了。定金我明天就打到您账上。”
“爽快。”秦厉也举起茶杯——他不喝酒，“三天之内，给您答复。”
几人又聊了些细节，秦厉和张师弟才离开。周琛去送客，赵天宇独自站在窗前，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
苏瑶，林守拙……
他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不管你们有什么本事，在这江城，我赵天宇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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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林守拙正准备睡觉，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点来客，不太寻常。他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站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唐装，手里拎着个食盒。
“哪位？”林守拙没开门。
“林先生您好，我是社区新来的住户，住在三号楼。”门外的男人声音温和，“听说您这儿的植物养得好，想来请教请教。这么晚打扰实在不好意思，正好家里做了些点心，带过来给您尝尝。”
林守拙沉默了两秒，打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秦厉——笑容满面地递上食盒：“自家做的绿豆糕，不太甜，您尝尝。”
林守拙接过食盒，却没让开身：“请教植物的话，明天白天来店里吧，我九点开门。”
“是是是，应该的。”秦厉连连点头，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守拙，“其实我今晚来，还有个不情之请……我家小孩最近睡眠不好，听说有些植物有安神助眠的效果，想问问林先生有没有推荐？”
他说这话时，手指在食盒上轻轻敲了三下。很轻的动作，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但林守拙能感觉到，三下敲击带着某种特定的频率，像是在试探什么。
“有啊。”林守拙面不改色，“薰衣草、茉莉、虎皮兰都不错。您要是需要，明天来店里挑几盆。”
“那太好了。”秦厉笑容不变，“对了，林先生，您这院子……风水布局很讲究啊。是自己设计的？”
“随便种种，谈不上讲究。”林守拙说着，往后退了半步，“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秦厉识趣地告辞离开。走出楼道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刚才那短暂的接触，他至少用了三种不同的探查手法——声波共振、气场感知、以及最隐晦的灵识触碰。但所有手法都像石沉大海，从林守拙身上得不到任何反馈。
不是没有修为，而是……深不见底。
秦厉摸了摸手中的念珠，其中一颗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这是他的本命法器之一，刚才试探时反震受损。
“师弟说得对。”他低声自语，“这人……不简单。”
但他秦厉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接了这单生意，就得有个交代。
他回头看了眼林守拙的窗户，灯还亮着。
那就慢慢来。
总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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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林守拙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看了看。确实是绿豆糕，做工精致，闻着也没问题。
但他没吃，而是把食盒放到了一边。
“秦厉……”他念着这个名字，走到书桌前，翻开一本很旧的笔记本。
笔记本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几十年前拍的，上面是几个穿道袍的人。其中一个人的眉眼，和今晚来的秦厉有六七分相似。
照片背面用毛笔写着：崂山秦家，擅驭鬼驱邪，亦通旁门。丙寅年摄于青城。
林守拙看着照片，若有所思。
崂山秦家，他有点印象。几百年前，这一脉的祖师还曾到他的神苑求过一截养魂木，态度恭谨，礼数周全。没想到几百年后，秦家的后人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真是世事无常。”林守拙合上笔记本，关了灯。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亮半间屋子。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退休生活啊……
怎么就这么多事呢？
睡吧。
明天还要种花呢。
至于那些找上门来的麻烦？
梦里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