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林守拙是被窗台上那三只麻雀的吵架声吵醒的——这次它们不是为了抢食,而是在争论谁昨晚守夜最认真。
“啾啾喳!”(我盯了一整夜!那个黑影子一来我就发现了!)
“喳喳啾!”(胡说!是我先叫的!)
“啾喳啾喳!”(你们两个都睡着了!是我用翅膀拍醒你们的!)
林守拙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向窗外。晨光熹微,三只麻雀正站在君子兰花盆边缘,小翅膀比划着,黑豆眼瞪得圆圆的,吵得不可开交。
“各位,”他无奈地说,“能不能小点声?邻居还没醒呢。”
麻雀们齐刷刷扭头看他,然后继续吵——只是音量压低了些。
林守拙摇摇头,下床洗漱。等他洗漱完出来,三只麻雀已经休战了,正排排站在窗台上,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行吧行吧,”他认命地打开一包坚果,“昨晚辛苦了,这是奖励。”
麻雀们欢快地啄食起来。
林守拙走到阳台,给植物们浇水。那盆君子兰开得正好,嫩黄的花朵在晨光中舒展,香气清甜。他注意到,其中一片叶子的边缘有点发黑,像是被什么腐蚀了。
他皱眉,伸手轻触那片叶子。指尖传来的触感微凉,带着一丝阴冷的气息——这是昨晚麻雀们说的“黑影子”留下的痕迹。
“还真有东西来过。”他低声自语,手指在叶片上轻轻一抹,那点黑色痕迹立刻消失,叶片恢复翠绿。
浇完水,他做了简单的早餐,然后去店里。今天是周四,通常客人不多,正好可以整理一下最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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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店里来了第一个客人——不是买花的,是陆知行。
“林先生!”陆知行提着一个纸袋进来,“我从滇西北带了些特产,给您尝尝。”
纸袋里是几包云南的茶叶和菌干。林守拙道了谢,给他泡了壶茶。
“您和那位周同学平安回来了?”他问。
“回来了,都平安。”陆知行喝了口茶,“小雨回去后写了篇考察报告,发在学校的内部刊物上,引起了不少关注。有几个植物学家联系我,说想亲自去落霞谷看看那些变异植物。”
林守拙皱眉:“我建议暂时别去。那里的情况还不稳定,普通人去了有危险。”
“我也是这么说的。”陆知行点头,“我告诉他们,那里地质结构特殊,可能有辐射或有害气体,不适合非专业人员进入。他们这才打消了念头。”
两人聊了一会儿滇西北的见闻,陆知行忽然压低声音:“林先生,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件事……我最近在研究江城的地方志,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
“江城历史上,每隔几十年就会出现一次‘灵异事件高发期’。”陆知行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我统计了一下,最近的一次是三十年前,当时有记录的超自然事件多达十七起,包括鬼打墙、夜啼声、还有……有人声称看到了‘会动的影子’。”
林守拙接过笔记本看了看。陆知行的研究很细致,把每次事件的时间、地点、目击者描述都列了出来。从记录看,这些事件确实有周期性,而且最近的一个周期,似乎就是从去年开始的。
“你认为这和现在的情况有关?”他问。
“很可能。”陆知行认真地说,“而且我发现,这些事件的发生地点,大多集中在江城的老城区,尤其是城南、城西那一带。正好是您昨晚提醒我要小心的区域。”
林守拙沉思片刻:“你的研究很有价值。不过这件事……可能超出了普通学术研究的范畴。”
“我明白。”陆知行苦笑,“所以我只私下记录,不打算公开发表。但我想,这些信息也许对您有帮助。”
“确实有帮助。”林守拙点头,“谢谢你。”
“不用谢,能帮上忙就好。”陆知行站起身,“那我先走了,系里还有个会。”
送走陆知行,林守拙翻看着那本笔记,心里有了些眉目。江城的历史上确实存在周期性的能量异常,这很可能和地脉有关——某些特殊的地脉节点,会随着时间推移周期性地活跃或沉寂。
如果现在是活跃期,那各种牛鬼蛇神冒出来就不奇怪了。再加上赵天宇这类人刻意搅局,情况自然更复杂。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秦厉。
“林先生,查到了。”秦厉开门见山,“那个降头师叫阿赞蓬,泰国人,五十多岁,在东南亚那边有点名气,擅长‘养小鬼’和‘情降’。他是三天前入境的,住在赵氏集团旗下的‘天宇大酒店’1808号房。”
“养小鬼……”林守拙重复这个词,“他带‘东西’来了吗?”
“带了。”秦厉语气凝重,“我的人混进酒店做保洁,在他房间的衣柜里发现了一个小神龛,里面供着个黑色的小雕像。保洁说,靠近那个衣柜时感觉特别冷,而且好像听到小孩的笑声。”
林守拙眼神一冷。养小鬼是降头术里比较阴毒的一种,用夭折婴儿的魂魄炼制,能帮主人做各种事,包括害人。但反噬也大,养小鬼的人大多不得善终。
“还有其他发现吗?”
“有。”秦厉说,“阿赞蓬昨天下午去了一趟城南的老火葬场,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我的人没敢跟进去,但拍到了他进出时的照片。”
林守拙想起周爷爷说的,城南最近有“脏东西”出现。老火葬场那种地方阴气重,确实是养小鬼和炼制邪物的好地方。
“我知道了。”他说,“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林守拙说,“这个人我来处理。”
挂了电话,林守拙开始准备。降头术和中原道术、苗疆巫术都不同,更偏重阴邪之术,而且有很多诡异的法门。他需要做些针对性的准备。
他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小木箱,里面是他多年来收集的各种材料——有他自己炼制的符箓,有从各地收集的特殊矿物,还有一些罕见的草药。
他挑了几样:一小瓶朱砂,几块雷击木,一包阳炎草粉末,还有一张用金丝编织的网——这是“天罗网”的简化版,能困住灵体。
正准备着,店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手里提着公文包,看起来像是上班族。
“老板,我想买盆植物。”男人说,“放办公室的,要好养活,还能……防小人。”
林守拙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晦气,印堂发黑,显然是被人下了降头或诅咒,而且已经开始影响运势了。
“您最近是不是经常做噩梦,白天精神不振,还总是丢三落四?”他问。
男人一愣:“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林守拙指了指柜台前的椅子,“坐,详细说说。”
男人坐下,叹了口气:“我是做销售的,上个月谈了个大单子,本来十拿九稳,结果最后被竞争对手抢走了。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倒霉——谈客户客户跑单,开车差点出事故,晚上还总梦见有人追我。”
“那个竞争对手,您认识吗?”
“认识,是老对手了。”男人苦笑,“我们斗了好几年,但这次他赢得太蹊跷。而且……我听说他最近请了个泰国来的‘大师’,说是能帮他改运。”
林守拙明白了。这是商业竞争用了歪门邪道,虽然手段低级,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很致命了。
“这样,我给您一盆‘金边虎尾兰’。”他从架子上取下一盆叶片带金边的植物,“这植物辟邪效果很好。另外……”
他画了一道净化符,折成三角形:“这个随身带着,七天之内不要离身。七天后如果还没好转,您再来找我。”
男人接过植物和符咒,连连道谢:“谢谢老板!多少钱?”
“植物八十,符咒免费。”
男人付了钱,又问:“老板,您说我这是……被人害了吗?”
“有可能。”林守拙没有隐瞒,“不过您不用太担心,对方手段不高明,破解起来不难。以后小心点,别随便收陌生人送的东西,也别随便告诉别人您的生辰八字。”
“我记住了,谢谢提醒。”
送走男人,林守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现在的人,为了利益真是不择手段。连商业竞争都要用这些歪门邪道,世风日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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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林守拙提前关店,准备去城南老火葬场看看。他换了身深色的衣服,背上准备好的装备,正要出门,手机响了。
是叶清欢。
“林老板,您现在方便吗?”她的声音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