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种发芽倒计时:七天。
林守拙最近在认真考虑,是不是该给店门口装个旋转门。
不是那种高档商场的气派旋转门,而是游乐园里常见的那种——三扇门板,写着“进”“出”“闲人免进”,最好还能带个语音提示:“神明今日休假,种花请按1,看病请按2,找麻烦请直接挂机”。
“老板,您真的要在门口贴这个?”
白薇看着林守拙手绘的“营业指南”,表情复杂。
指南上写着:
《忘忧园艺店来访须知》
1. 买花请先取号,每日限号50,黄牛号无效。
2. 特殊植物咨询需预约,预约费500元(不退)。
3. 神明接见业务已暂停,重启时间待定。
4. 打架斗殴请去隔壁街道,本店监控已联网派出所。
5. 自带茶叶可享九折,自带肥料享八折,自带麻烦——请原路返回。
林守拙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书法:“怎么样?我特意用了颜体,看起来正式点。”
“不是正式不正式的问题……”白薇扶额,“是根本没人会遵守吧?”
“试试看嘛。”林守拙把指南贴到玻璃门上,“万一有用呢?”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叮铃——”
秦家那个年轻男人又来了。这次他没戴墨镜,脸色看起来比上次更差,眼睛里有血丝,像是几天没睡好。
他身后跟着那个叫秦月的女人,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子。
“林老板。”年轻男人开口,声音沙哑,“我们又来了。”
林守拙看了看墙上的钟:上午十点零三分。
“看到了。”他指了指门口的指南,“特殊咨询预约了吗?”
年轻男人一愣:“什么预约?”
“没预约啊。”林守拙转身往柜台走,“那请明天再来,今天的号发完了。”
“等等!”年轻男人急忙上前,“我们不是来咨询的!我们是来……来求您帮忙的!”
他示意秦月打开盒子。
盒子里铺着红色丝绒,上面放着一块巴掌大的玉佩。玉佩呈青白色,雕刻着复杂的云纹,中心有一点淡淡的金色光芒在缓缓流动。
林守拙瞥了一眼,挑了挑眉:“秦家的‘云纹令’?你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保命符,一共就三块,舍得拿出来?”
年轻男人浑身一震:“您……您怎么知道?!”
“老太太说的。”林守拙倒了杯水,“她说如果秦家后人带着云纹令来,说明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说吧,什么事?”
年轻男人深吸一口气:“我叫秦朗,秦家现任家主——虽然现在秦家只剩我和秦月两个人了。”
他指了指玉佩:“三天前,有人夜闯秦家祖坟,想盗走七彩琉璃兰。我和秦月拼命阻拦,虽然保住了花,但对方在我们身上下了‘噬心蛊’。蛊虫三天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痛不欲生……”
他说着,解开衬衫领口。
锁骨下方,有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印记,像是一朵扭曲的花。印记周围的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
“下蛊的人说,想要解药,就用七彩琉璃兰来换。”秦朗苦笑,“但琉璃兰是秦家传承三百年的信物,更是镇压祖坟风水的关键,绝不能交出去。我们找了所有能找的人,都解不了这蛊……”
“所以来找我?”林守拙喝了口水,“为什么觉得我能解?”
“老太太临终前,给社区留了一封信。”秦朗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信上说,如果秦家遇到解决不了的大麻烦,就来找‘忘忧园艺店的林先生’。她说您是……‘深不可测的高人’。”
林守拙接过信。
信纸已经泛黄,字迹娟秀,确实是老太太的笔迹。内容很简单,就是秦朗说的那些,最后还有一句:
“林先生,老身知道您想过清净日子,本不该打扰。但秦家于我有恩,若他们真的走投无路,还请您施以援手。老身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林守拙把信折好,叹了口气。
这老太太,临走还给他挖个坑。
“蛊虫给我看看。”他伸出手。
秦朗一愣:“您要怎么看?”
“手给我。”
秦朗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腕。
林守拙搭上他的脉搏,闭上眼睛。
三秒后,他睁开眼:“哦,噬心蛊,改良版的。原版是苗疆黑巫术,这个加了点南洋降头术的味道,还混了……咦?还有点现代生物技术的痕迹?这配方挺杂啊。”
秦朗和秦月都惊呆了。
搭个脉就能分析出这么多?!
“能解吗?”秦朗小心翼翼地问。
“能。”林守拙松开手,“不过需要点时间,还得准备几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们马上去找!”
“第一,七彩琉璃兰的一片花瓣。”林守拙说,“第二,三年以上的陈醋一坛。第三——”
他顿了顿:“你们去城东百草堂,找那位老大夫,说我跟他借‘金针十二根’,用完就还。”
秦朗立刻点头:“好!我们马上去办!”
“等等。”林守拙叫住他,“解蛊可以,但你们得告诉我,下蛊的是什么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秦朗和秦月对视一眼。
秦月开口:“是个女人,三十岁左右,穿着黑色旗袍,眼角有一颗泪痣。她身手很好,用的不是武功,更像是……巫术。她自称‘黑蝶’。”
“黑蝶……”林守拙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没印象,“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去找东西,下午三点过来。”
秦朗千恩万谢地走了。
白薇这才凑过来:“老板,您真会解蛊?”
“不会。”林守拙老实说。
“啊?”白薇懵了,“那您刚才……”
“我不会解,但我会‘劝退’。”林守拙从柜台下拿出一包种子,“这是‘驱虫草’的种子,我改良过,专门针对各种蛊虫、寄生虫、微生物。配上七彩琉璃兰的花瓣当药引,陈醋做媒介,再用金针把药力导入体内——基本上,蛊虫要么跑,要么死。”
白薇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也行?”
“为什么不行?”林守拙把种子泡进水里,“万物相生相克,蛊虫也是生物,只要找到它讨厌的东西就行。就像你讨厌香菜,闻到味儿就跑,一个道理。”
白薇:“……”
这个比喻是不是太接地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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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林小芽来了。
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牵着那个买菜老妇人的手,身后还跟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小男孩眼睛很大,和林小芽一样,瞳孔深处有淡淡的灵光。
“林哥哥!”林小芽跑过来,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画,“你看!我画了你的店!”
画上是忘忧园艺店,门口开满了花,还有一个笑着的林守拙简笔画。最特别的是,画里的植物都在发光,像是活的一样。
“画得真好。”林守拙摸摸她的头,“这位是?”
老妇人上前一步,笑容和蔼:“林老板,又见面了。这是我孙子,林小树。小树,叫林叔叔。”
“林叔叔好。”小男孩怯生生地说,眼睛却一直往店里的植物上瞟。
林守拙蹲下身,和小男孩平视:“你也能听见植物说话?”
林小树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说话……是唱歌。有的植物唱欢快的歌,有的唱悲伤的歌,还有的……在睡觉,打呼噜。”
他说着,指了指墙角那盆龟背竹:“它刚才打了个嗝,说午饭吃多了。”
林守拙笑了。
这小男孩的天赋,比林小芽还要纯粹。
“你们来,不只是为了让我认识小树吧?”林守拙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是‘自然之心’协会的成员。我们协会聚集的,都是天生能与自然沟通的人。小芽和小树这样的孩子,是百年一遇的‘纯灵体’,如果不加以引导和保护,很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她顿了顿:“我们已经注意到,最近有不明势力在寻找这样的孩子。所以我想请求林老板,能不能让这两个孩子,偶尔来您这里?您店里的植物,灵气充沛,对他们的成长很有好处。而且……”
她压低声音:“您这里,应该比较安全。”
林守拙看了看两个眼巴巴望着他的孩子,又看了看老妇人诚恳的脸。
“行吧。”他答应了,“每周六下午,可以来玩两小时。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来我这得干活——浇水、松土、擦叶子,一样不能少。”
“好耶!”林小芽跳起来,“我可以给绿萝编辫子吗?”
“……可以,但别编太紧,它会疼。”
林小树也露出笑容:“我能给蘑菇唱歌吗?它们说喜欢听歌。”
“唱吧,但别唱儿歌,它们喜欢古典乐。”
白薇在一旁听得直笑。
她觉得自家老板,越来越像幼儿园园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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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秦朗和秦月准时回来了。
带来了七彩琉璃兰的花瓣、陈醋、还有百草堂老大夫借出的金针——附带一张纸条:“用完记得还,顺便带点你种的蘑菇来换。”
林守拙把三人带到二楼。
治疗过程很简单:把驱虫草种子磨成粉,混入捣碎的花瓣,用陈醋调成糊状,敷在蛊虫印记上。然后用金针在周围穴位下针,引导药力渗透。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分钟。
秦朗锁骨下的黑色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散。皮肤下蠕动的东西也消失了。
“好了。”林守拙取下金针,“蛊虫已经死了,尸体会在三天内随新陈代谢排出。这几天多喝水,别吃辛辣。”
秦朗活动了一下身体,惊喜道:“真的不疼了!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没了!”
他拉着秦月,对林守拙深深鞠躬:“林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以后有用得着秦家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赴汤蹈火。”林守拙摆摆手,“帮我办件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