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它怂了。
“呜……”它发出委屈的叫声，钟表盘眼睛里的指针都耷拉下来了。
江小棠这时睁开了眼睛。
解封完成了。
她周身绿光收敛，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更灵动，更清新，像是森林里走出的精灵。
她看向林守拙手里的噬时兽，眼睛一亮：“好可爱的小家伙……这是什么？”
“这是麻烦。”林守拙说，“大麻烦。”
他把噬时兽放到地上，小家伙立刻跑到江小棠脚边，蹭了蹭——木灵体的气息，让它感觉很舒服。
江小棠蹲下身，试探着摸了摸噬时兽的头。
噬时兽没有抗拒，反而眯起了眼睛。
“它好像喜欢我。”江小棠说。
“因为它以时间为食，而木灵体的生命力旺盛，生命力本质上也是时间的一种表现形式。”林守拙解释，“不过你别被它骗了，这玩意儿调皮得很，三千年前差点把昆仑墟拆了。”
小陈在旁边疯狂点头：“对对对！青帝大人说得对！噬时兽是a级危险生物，需要立刻回收！我这就联系昆仑墟安保部……”
他掏出手机——是真的手机，还是最新款的智能机——开始打电话。
“喂？安保部吗？我是物业处小陈！紧急情况！噬时兽跑出来了，现在在青帝大人的人间住所……对，就是那个忘忧园艺店！请求支援！请求……”
话没说完，噬时兽似乎听懂了“回收”两个字，不高兴了。
它抬起头，右眼的秒针突然加速转动！
“咔咔咔咔——”
以它为中心，周围的时间流速……乱了。
林守拙感觉自己的动作变慢了，像是电影慢放。
小陈打电话的语速却变快了，快得像rap：“喂安保部吗我是物业处小陈紧急情况噬时兽跑出来了现在在青帝大人的人间住所对对对就是那个忘忧园艺店请求支援请求……”
阿青的动作时快时慢，像是卡顿的视频。
白薇更惨——她正在倒茶，茶水从壶口流出来的速度忽快忽慢，最后洒了一桌子。
只有江小棠，因为木灵体刚刚觉醒，对时间紊乱有一定抗性，勉强还能正常行动。
“它生气了。”江小棠说。
“看出来了。”林守拙无奈，“这小祖宗脾气还挺大。”
他抬手，对着噬时兽虚点一下。
一点青光没入噬时兽额头。
时间紊乱停止了。
但噬时兽更生气了。
它“喵”了一声，转身就要往楼下跑！
“拦住它！”林守拙喊。
阿青反应最快，一个闪身挡在楼梯口。
噬时兽看都不看，左眼的时针突然逆转！
阿青感觉自己像是被按了倒退键，动作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噬时兽趁机“嗖”地窜下了楼。
“追！”
一行人连忙追下去。
楼下店里，噬时兽正在……搞破坏。
它跳到柜台上，尾巴一扫，把一个茶杯扫到地上。
“啪！”茶杯碎了。
然后它跳到多肉区，对着那盆星尘菇嗅了嗅，似乎觉得不好吃，又跳开了。
它跑到记忆藤旁边，好奇地用爪子碰了碰藤蔓。
记忆藤立刻开始播放一段影像——是昨天林守拙训斥阿青偷懒的画面。
“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偷懒了！”阿青的影像在求饶。
现实中的阿青脸都红了：“师父，这、这藤蔓怎么什么都记啊……”
噬时兽似乎觉得很有趣，又碰了碰。
影像换了，这次是林守拙在厨房研究“烟花菇”结果把厨房炸了的画面。
林守拙：“……”
他现在很想把这盆记忆藤也封印三千年。
噬时兽玩够了，又跳到茶桌上，对着小陈的平板电脑嗅了嗅。
平板屏幕上正显示着昆仑墟物业的工单系统。
噬时兽伸出爪子，在屏幕上戳了一下。
“叮——工单k-735-158：噬时兽回收，状态：处理中。”
它又戳了一下。
状态变成了：“已完成”。
再戳一下。
状态变成了：“不存在此工单”。
小陈冲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平板，被噬时兽玩坏了。
“我的工单系统……”小陈欲哭无泪，“我这个月的绩效……”
林守拙终于忍不住了。
他走过去，一把将噬时兽拎起来。
“够了。”他严肃地说，“你再闹，我就把你关进没有时间的空间，让你饿一辈子。”
噬时兽听懂了“饿”字，瞬间蔫了。
“呜……”它又发出委屈的声音。
江小棠走过来：“林先生，它好像……也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被关太久了，出来玩玩。”
“玩玩？”林守拙指着满地的狼藉，“它这一玩，我店里损失起码五百。”
噬时兽似乎听懂了“五百”，眼睛一亮。
它挣脱林守拙的手，跳到地上，然后——
张嘴，吐出一个东西。
“叮当。”
一枚金色的、刻着复杂纹路的钱币，掉在地上。
林守拙捡起来一看，愣住了。
“这是……昆仑墟的‘时间币’，一枚抵一百下品灵石。你从哪弄来的？”
噬时兽骄傲地扬起头：“喵！”
意思是：我还有！
它又吐。
“叮当叮当叮当……”
一连吐了五枚时间币。
整整五百下品灵石的等价物。
林守拙看着手里的六枚时间币，又看看噬时兽。
小家伙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钟表盘眼睛里的指针都在跳跃，像是在说：够赔了吗？够了吗？
林守拙沉默了三秒。
然后，他叹了口气：
“行吧，算你懂事。”
他把时间币递给小陈：“这些够赔你的平板和我的损失了吧？”
小陈接过时间币，眼睛都直了：“够、够了！时间币在黑市上很抢手的，一枚能换一百二十下品灵石……等等，噬时兽怎么会有人间的货币？”
“它三千年前偷的。”林守拙说，“当年昆仑墟有个钱庄失窃，丢了一箱时间币，一直没找到贼。现在看来……是这小家伙藏的私房钱。”
噬时兽：“喵~”
像是在说：这是我的零花钱！
林守拙看着它，忽然有了个想法。
“小陈，”他说，“跟你商量个事。”
“您说。”
“噬时兽的封印，确实是因为天枢门波动而削弱的，算是不可抗力。”林守拙说，“而且它现在看起来……好像挺乖的。能不能这样——让它暂时留在我这儿，我负责看管。等你们昆仑墟那边把封印修复好了，再把它接回去？”
小陈犹豫：“这……不符合规定啊。噬时兽是a级危险生物，需要专业收容……”
“我是青帝。”林守拙打断他，“论对时间法则的理解，整个昆仑墟没人比我强。我看管它，比你们收容更安全。”
小陈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那……我得请示一下上级。”他说，“而且需要您签一份《危险生物临时托管协议》，明确责任和义务。如果期间发生任何事故，您要负全责。”
“可以。”林守拙点头，“另外，我可以付托管费——就用噬时兽的私房钱付。”
噬时兽：“喵？！”
它似乎听懂了“私房钱”三个字，立刻捂住嘴巴，表示不会再吐了。
但已经晚了。
小陈已经拟好了协议，林守拙签了字。
噬时兽，正式被临时托管在忘忧园艺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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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江小棠的木灵体解封成功，现在正在适应新力量。
噬时兽被林守拙用一道简易的时间结界困在了阳台——结界里放了几件蕴含时间法则的小玩意儿（比如一个坏了的老式闹钟，一个不再走动的怀表），让它慢慢啃，别出来捣乱。
小陈带着时间币和协议回昆仑墟复命了。
店里又恢复了平静。
苏瑶在打扫卫生，白薇在整理货架，阿青在修复被噬时兽弄乱的植物，四影将在厨房准备宵夜。
林守拙坐在茶桌旁，看着阳台上的噬时兽。
小家伙正抱着那个坏掉的闹钟，啃得津津有味。
“师父，”阿青走过来，“您真的要把噬时兽养在店里？它可是a级危险生物……”
“危险是相对的。”林守拙说，“对它来说，我们也是危险生物——会把它关起来的那种。”
他顿了顿：“而且，我怀疑它跑出来，不只是因为封印削弱。”
“那还因为什么？”
“因为寂寞。”林守拙轻声说，“被关了三千年，换了谁都会想出来看看。它今天捣乱，其实更像是……孩子在撒欢。”
阿青若有所思。
“对了，”林守拙想起什么，“明天开始，你负责照顾噬时兽的日常。每天喂它一点时间法则碎片——我教你提取方法。另外，教它规矩，别让它再拆家。”
阿青点头：“明白。”
林守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今天真是……丰富多彩的一天。”
他走到厨房门口，对里面说：
“宵夜做好了吗？我饿了。”
江小棠从厨房探出头：“马上好，莲藕汤热着呢，还有新做的蘑菇饼。”
“好。”
林守拙回到茶桌旁，看着店里忙碌的众人，又看看阳台上的噬时兽，再看看角落里静静生长的时光种幼苗。
忽然觉得……
这样的退休生活，好像也挺好。
虽然麻烦不断，意外频发。
但至少……
不无聊。
而且，还能收房租——哦不，托管费。
退休神明嘛，也是要创收的。
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