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道友,云瑶道友。”青岚躬身行礼,将玉简奉上,“大长老知晓红璃姑娘所需,特命我送来此物。此乃我灵族世代珍藏的《玄黄药典·寰宇奇珍篇》副本拓印,其上记载了诸天万界已知的绝大多数神药异草的形态、特性、功效以及…可能出现的星域或秘境线索。虽年代久远,且神药踪迹缥缈,但或能提供一些方向。”
夏衍接过玉简,神念沉入其中。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无数奇珍异草的图像、描述、星图坐标…包罗万象!其中,赫然便有“九幽冥魄花”、“混沌阴阳果”的详细记载!甚至标注了几处古老记载中可能存在的绝地星域!虽然关于“时空源露”的记载依旧语焉不详,只提及可能与时空长河剧烈动荡的节点有关,但已是雪中送炭!
“多谢大长老!多谢青岚道友!”夏衍郑重道谢。
“道友客气了。灵族欠道友的恩情,非此可报。”青岚温和笑道,“另外,大长老言道,红璃姑娘体内神血…非凡。其气息古老尊贵,隐有破灭时空之威,似与玄黄大宇宙某处…姜姓古族的血脉有几分神似。此族在玄黄中心星域势力庞大,道友若至天枢星域,或可留意一二。此乃大长老以生命法则回溯感知所得,仅供参考。”
姜姓古族?夏衍心中一动,与云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红璃的身世,似乎终于有了一丝模糊的线索!玄黄中心星域,天枢星!这正是他们计划前往之地!
“此讯至关重要,烦请代我再次谢过大长老!”夏衍肃然道。
送走青岚,殿内再次恢复宁静。云瑶已换上一身崭新的月白星纹法袍,气息稳固在准圣初期,天机道种隐于眉心,眸光清冷睿智。
“天枢星域,玄黄核心,万族汇聚,圣庭所在。”云瑶指尖星辉流转,一幅浩瀚的星图在虚空中展开,其中心处,一颗巨大无比、被无数星系环绕、散发着煌煌圣道光辉的星辰璀璨夺目——天枢主星!“那里是信息汇聚之地,亦是机缘与凶险并存之所。寻药线索、红璃身世、乃至…归乡之路,皆可能在此寻得答案。”
夏衍看着星图,混沌色的眼眸映照着天枢星辰的光芒,深邃如渊。“那就去天枢!”
灵族为感谢夏衍救树之恩,举行了盛大的庆典。生命之舞在云端翩跹,古树吟唱着祝福的圣歌,灵酿如泉,奇果芬芳。然而夏衍心系红璃万年之约,仅在庆典停留数日,便婉拒了灵族继续盛情款待的邀请。
临行前,青木大长老亲自相送,赠予夏衍一枚由世界树枝叶炼制的“青木令”,持此令在灵族势力范围内可得便利,并再次叮嘱红璃血脉之事需谨慎。
“此去天枢,路途遥远,穿越诸界壁垒,凶险莫测。此舟赠予道友,聊表心意。”青木长老挥手,一艘尺许长的翠绿小舟浮现。小舟形如柳叶,通体由世界树心材打造,天然铭刻着空间与生命道纹,灵光内蕴。
“流光柳叶舟?”有灵族长老认出,面露惊容,“此乃我族珍藏的顶尖空间秘宝,以世界树心为基,融虚空精髓,遁速无双,更能抵御时空乱流,滋养舟内生灵!”
夏衍没有推辞,接过这珍贵的“流光舟”。此舟正是他们急需之物。
辞别灵族,三人踏上归途。夏衍怀抱沉睡的红璃(被双重封印包裹),云瑶操控流光舟。翠绿的小舟化作一道碧影,冲入灵木界外的虚空。
流光舟不愧是灵族秘宝。舟身翠绿光华流转,轻易撕裂稳固的灵木界空间壁垒,没入光怪陆离的深层空间夹缝。狂暴的空间乱流、致命的时空碎片,在触及舟体散发的翠绿光晕时,便被无声抚平、消弭。舟内空间更是自成一体,稳定而舒适,浓郁的草木清香弥漫,甚至能缓慢滋养神魂。
云瑶盘坐舟首,眉心星芒闪烁,不断修正着航线,以天机术规避着星图上标注的几处古老凶险星域——吞噬万物的“归墟黑域”、法则混乱的“万道坟场”、盘踞着古老星兽的“虚空巢穴”。夏衍则坐镇舟中,一面以寂灭之力温养怀中红璃的封印,一面沉浸心神,参悟《玄黄药典》中关于三大神药的记载,体内五百余万里的中千世界缓缓运转,核心的混沌创生之火摇曳生辉,消化着灵木界所得的生命感悟。
百年光阴,在流光舟的极速穿梭与空间跳跃中飞速流逝。
这一日,流光舟正平稳航行于一片相对寂静的虚空。突然,前方空间如同煮沸般剧烈翻滚起来!无数巨大的、不规则的灰白色气泡凭空冒出,每一个气泡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枯寂、衰亡气息!气泡互相吞噬、融合,转眼间便形成了一片覆盖数亿里虚空的灰白色“泡沫海洋”!一股恐怖的吸力从中传来,连光线都为之扭曲、吞噬!
“不好!是‘衰朽泡沫海’!”云瑶脸色微变,指尖星芒急闪,“此乃空间自然衰败形成的绝地,蕴含腐朽万物法则,大罗金仙陷入其中,顷刻间也会寿元枯竭,肉身腐朽!”
“绕不开,范围太大,空间被彻底扰乱!”云瑶迅速判断,天机道种疯狂推演,“唯有强行突破!夏衍!”
“交给我!”夏衍长身而起,一步踏出流光舟,独立于翠绿光晕之外。面对汹涌而来、仿佛要将一切拖入永恒衰朽的泡沫海洋,他混沌色的眼眸平静无波。
“掌中…寰宇!”
他右掌抬起,对着那片浩瀚的泡沫海洋,猛地虚握!
轰隆隆——!
夏衍体内,那五百余万里的中千世界投影轰然降临!一片由灰白寂灭大地、奔腾浑浊河流、以及一轮脸盆大小散发真实光热的混沌大日构成的虚影,瞬间覆盖了前方亿万里虚空!虚影凝实,如同将一方真实世界搬到了星空之中!
噗!噗!噗!
无数涌来的衰朽泡沫撞入这中千世界投影的范围,如同雪球落入熔岩!蕴含腐朽法则的泡沫,在接触到寂灭大地的瞬间,其腐朽之力便被更深邃的归墟之意强行同化、吞噬!灰白的大地仿佛化作了贪婪的巨口,疯狂吞噬着衰朽泡沫的能量!奔腾的浑浊河流卷起巨浪,将泡沫卷入河底,以水流冲刷、磨灭其法则!天空中那轮混沌大日更是光芒大放,带着新生创生的灼热,将大片泡沫直接汽化!
整个衰朽泡沫海,在夏衍这“掌中寰宇”的镇压与吞噬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消散!如同巨鲸吸水,短短数十息,这片令大罗金仙闻风丧胆的宇宙绝地,便被夏衍以蛮横的姿态,强行“吃”掉了大半!
残余的零星泡沫惊恐地退散,流光舟前方的道路豁然开朗!
夏衍收掌,中千世界投影消散。他缓缓吐出一口带着淡淡灰白气息的浊气,那是吞噬炼化衰朽法则后的残余。体内世界,寂灭大地似乎更加厚重凝实了几分,那奔腾的河流也略显浑浊,正在被混沌创生之火缓缓净化。
“准圣中期…掌中寰宇,化界为域,吞星噬海…”云瑶看着夏衍独立星空的背影,眼中星芒闪动,轻声低语。百年修行,夏衍对这境界的掌控越发恐怖。
夏衍回到舟内,继续闭目温养。流光舟再次化作碧影,消失在虚空深处。
又经历了数次或大或小的宇宙天灾,见识了星辰诞生与寂灭的壮丽奇观,甚至远远避让开一场席卷数个星系的“圣级”战争余波…在离开灵木界近三百年后,流光舟终于冲出了最后一道厚重的、布满天然空间雷暴的星域壁垒!
嗡——!
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厚重水幕,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浩瀚与繁华的星域,如同画卷般在夏衍与云瑶眼前徐徐展开!
无数星系如同恒河沙数,汇聚成璀璨的星海漩涡,围绕着最中心处那颗…无法形容其巨大与辉煌的星辰!它已不能称之为星辰,更像是一块悬浮于宇宙中心、承载着无尽文明与伟力的神圣大陆!其体积远超寻常大宇宙,通体散发着永恒不灭的圣道光辉,煌煌如日,照耀着周边亿万万星系!无数庞大到堪比行星的仙家楼船、由神金铸就的战争堡垒、甚至是被驯服的星空巨兽,如同密集的鱼群,沿着玄奥的轨迹,井然有序地穿梭往来于星海与主星之间!
磅礴、精纯、活跃到极点的天地灵气(此刻应称之为仙灵气)如同实质的潮汐,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瞬间将流光舟包裹!这股灵气之精纯浓郁,远超砾石星、天枢边荒乃至灵木界!吸一口,便觉四肢百骸通透舒泰,体内圣元欢呼雀跃,中千世界都发出渴望的共鸣!
更让夏衍心神一震的是,此地的法则!完整、清晰、强大到令人窒息!时间、空间、五行、阴阳、因果、命运…诸天万道在此地都清晰可感,如同一条条贯穿宇宙的秩序神链!但同时,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星海的法则压制也悄然降临!
夏衍清晰地感觉到,自身那足以崩灭星河的准圣中期力量,在这完整法则的笼罩下,竟如同陷入泥沼,运转间多了一丝滞涩!外显的修为气息,被这股天地法则强行压制、收敛,最终显化于外的,仅仅相当于…金仙巅峰!
“天枢核心,诸圣之城…”云瑶望着那颗辉煌的主星,清冷的眼眸中也泛起波澜,“玄黄之心,万道源流。此地法则完整度冠绝诸天,压制一切外道,显化最本源境界。非是境界跌落,而是此界法则…太强!”
夏衍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点了点头。这种压制并非削弱,更像是一种保护性的过滤,避免过于强大的个体力量在此界随意碰撞造成毁灭性破坏。他体内五百余万里的中千世界依旧存在,核心的混沌创生之火依旧燃烧,力量本质未变,只是在此地法则下,外显威能被限制了。想要发挥准圣实力,需以自身道则对抗此界法则压制,消耗将成倍增加。
“入城需登记。”云瑶指向主星外围一片由无数悬浮仙岛构成的巨大环形平台——接引星台。“尤其是我等初次踏足核心星域者,需验明身份,记录道痕。”
流光舟化作一道碧影,飞向那繁忙无比的接引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