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国安局招待所不容易住
“哗啦啦”一阵冲水的声音,小小的淋浴间里,佘凌站在莲蓬头下,十根手指揉搓着头发。
久违的热水浴,自从给驱逐出基地,再没有享受过,每隔十天半月,烧一点热水擦拭一下身体,但总觉得没有完全干净,就好像久旱的大地,一阵小雨过后,只沾湿表面浅浅一层,因此时不时身上发痒。
今天进入国安局,讯问一个下午,仍然滞留,本来很沮丧,进入这巴掌大的房间,意外发现可以洗澡,每天供应热水时间,21:00~21:30。
大约但凡住进这里的人,都会回来得很晚。
温热的水流从上方浇落,顺脖颈流下,越过那一条浅堤般的银白色挂链,一路向下流去,蝴蝶吊坠在清水冲刷下,熠熠闪光。
抓揉头发足有三分钟,佘凌右手在空中抓了几下,“没有洗发水。”
怎么刚刚才想到?还以为是在营区吗?然而现在是住国安局招待所,生活用品除了被褥,此外全都空荡荡。
五根手指捻几下,黏腻腻,仿佛一层油,心里起腻。
佘凌指甲狠抓头皮,头顶清晰的“嚓嚓”声,虽然知道这样大力会伤头皮,但实在痒得难受,本来就想这两天洗头,母亲头发干燥,可以七日一洗,自己顶到这个时候,就很有些难过,如今在这里,终于有了免费的水,只是没有洗发液。
抓了几十下,头皮终于舒服一些,两只手伸到眼前,指甲缝里一片白花花,三周没剪指甲,沟里填平了,细细的白泥。
水温仿佛有些低了,佘凌拿起毛巾,飞快擦洗身上,供水时间虽然有半个钟头,但水量有限,用完便要断水。
大约两分钟之后,水流果然越来越细,几乎成一条线,差不多全是冷水,佘凌打了个喷嚏,关掉水,擦干身体,拉开浴帘,伸手向挂钩。
“这么脏的内衣怎么穿?一周没洗过,内裤虽然每天更换,但已经过了一天,刚洗得干干净净,倘若要穿这样的内裤,头皮有点麻。”
四月初的重庆,高温十五六度,比往年偏低,因此佘凌出门时,一件薄外套,里面保暖内衣,长袖内衣裤还可以勉强穿穿,底裤实在不能。
佘凌想了想,直接套上外衣长裤,走出浴室,“咣咣”敲门。
几分钟后,女警走来,面无表情:“什么事?”
“有囚服吗?就是那种白色的,上面一条一条深蓝横纹,非常柔软的套头衫。”
女警透过小窗口,把里面那一张脸上下扫视几眼:“你不是犯人,没有囚服。”
佘凌:可是我的待遇比犯人还惨,没有换洗衣裳。
“另外,中国的囚服是纯色,蓝色或者灰色,而且是对襟,不是套头。”
还“非常柔软的套头衫”,这是把监狱囚服当t恤衫来穿呢?是不是还得纯棉,亲肤保暖又吸汗?
“那么有牙刷牙膏吗?我要刷牙,就是那种很简单的,小小一管,几天就用完。”
“这里不是酒店,没有一次性牙具,如果你有津贴券,我可以替你去前面服务社买。”
佘凌:出来太匆忙,忘记带钱。哪想到会这样?国安局这样高规格的地盘,不提供牙具。
洗头就算了,自己一顿猛刮,物理清洁法,总能干净许多,洗脸也不是一定要香皂,热水冲了几分钟,也还清爽,但不刷牙实在有点为难,牙齿缝里还夹了白菜,偏偏连牙签都没有的。
佘凌闷闷地转过身,走了两步,坐在床上。
倘若有可以嚼的牙膏,纵然不能完全干净,总能舒服些,洗澡时嚼一嚼,然后吐掉,溶解的牙膏顺着水便流走了,毁尸灭迹。
想来应该有,但自己哪有胆量召唤小智?按常理,浴室内应该不设监控,这一点道德底线总还有的,但身处国安局,总是疑神疑鬼。
在洗手间里狠狠漱了口,佘凌走出来,一头倒在床上,两秒钟又坐起来,头发又凉又湿。
风筒当然是没有的,只能等自然干燥,况且每天晚上,也不是这样直接睡。
佘凌又走到门前。
“当当当。”
“又有什么事?”女警走过来。
“我要我的阅读器,进来的时候给收走了,那是我的个人物品,我现在要看书。”
“等我问一问。”
十几分钟后,她回来了:“还要继续检查。”
“一个下午还没有检查完吗?那里面只有电子书文档。”
虽然是海量。
莫非正从自己的阅读器里拷贝文件?末世寂寞,借助业务便利,找一点小说看?
女警定定地望着她:“自然有原因,你安静等待。”
转身走了。
信息科,小马埋着头,又试一次,屏幕跳出:“指纹错误。”
“怎么还是不行?绕过五角大楼的防火墙,都没有这么难。”
拼命抓头皮。
无聊,真是无聊,虽然头发半干,躺在床上,仍然睡不着。
佘凌翻了个身,少了睡前书,果然不习惯,虽然七八个钟头神经紧绷,已经很累了。
而且总觉得浪费时间,哪怕只读几分钟,也可以增加两枚水晶币,假如自己最终不能出去,这些水晶不知可不可以算作给母亲的遗产?要好好问一下小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