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彩芬笑起来:“那可很要费些力气。在此之前,先吃泡面,医院小商超,应该有食品卖的。”
佘凌连连点头:“有的,蟹黄汤包,紫菜包饭。这两个还是不错的,多数人都能适应。”
淞奇笑道:“想吃蟹黄汤包。啊~”
隔帘猛然掀开,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从里面冲出来,脸绷得紧紧的。
毕淞奇站起来:“这样快?说好40分钟的。”
女子冷冷看她一眼:“别担心,已经付过钱。”
毕淞奇脸上登时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没有到时间,该还有许多话要说的吧?”
“不必了。不很合适。淞奇姐,有空去我那里玩。”
转头大步走了出去。
佘凌低下头来,不肯去看她。
毕淞奇紧紧皱眉,走到那一边,放下帘子:“怎么回事?”
佘凌紧跟过来。
禇兴沛沉着脸:“没有什么。我从业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很寻常。从前有一位客户,比这要难得多,心理学一知半解,女权理论倒是丰富,对弗洛伊德大加评判。弗洛伊德是大师,假如肯深入了解,仔细读一读他的书,就会发现实在了不起。”
毕淞奇皱眉:“就为了这个?”
佘凌笑道:“毕竟开创了精神分析学派,该有他的独到之处。”
禇兴沛双眉高挑:“那是一个需要跪下来膜拜的人啊!”
佘凌脑子一转,噗嗤笑道:“博士这一句话,让我想到了日本人,‘应当跪下来聆听的音乐’。”
禇兴沛两眼立起成三角形:“佘小姐,这是学术问题,要严肃。”
女人说起话来就是这样,拐弯抹角,漫不经心,把什么都当成玩笑。
毕淞奇问:“她后面还来吗?”
禇兴沛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不知道。回头我同她爸爸说一下,这女孩子问题很大,要尽早矫正。”
佘凌很想问一句:她怎么了?
马上忍住了。
对于心理学,自己也不是一无所知。
心理咨询的职业道德,很注重隐私保护。
毕淞奇道:“无论如何,你不要同她争论,她来你这里是做咨询,不是参加辩论赛。第一次就这样不高兴。”
禇兴沛笑了一下:“我知道的,下一次改人本主义,这是最让人舒服的咨询方法,吃糖总是比吃药开心。可惜那些专业书,都丢在了基地,回头只好从脑子里挖一挖,好在先前在台北,还读过两本书。在这种地方,最糟糕的就是这个,不能进修,别人都在行进,我这艘船却停滞不前,时间一刻不停地流,转眼就要老了。”
转头望向淞奇:“陪佘小姐到隔壁坐吧,我要修习一下正念。”
将近中午十一点,辞别毕淞奇与左彩芬,佘凌出了帐篷,走在难民营的土路上。
前方,梁医生那一间简单的诊所。
从前自己只知道,面对疾病,这里能提供的帮助有限,今天忽然明了,这样的诊疗条件,也荒废技能。
想到水晶来到这里,只能给人拿一点感冒灵,难以再做手术,佘凌便感到心痛。
梁医生在这里四年,态度已经平淡,自己面对着她,还没有太强烈的触动,今天听禇兴沛诉说,他这一份伤痛是新鲜的,触发了强烈的情绪。
当晚睡过一觉。
第二天清晨起床:“新年好!”
周围一阵此起彼伏“元旦快乐”。
龙柏真微微地笑:“又过去一年。哪怕发生那样的事情,时间仍是照样的过。”
蒋缇道:“仔细想一下,就有一点好像在梦中,居然已经2030年,大战之后第5年。”
转过头来:“凌姐,今天还是下午就回去么?”
佘凌点头:“五点半就要走了。”
蒋缇道:“那么我们最迟四点半就要开晚饭。”
龙柏真皱眉:“虽然不是很重要的节日,毕竟新年第一天,晚饭都这样急匆匆的。”
佘凌笑道:“再有一个月就过春节,有九天假期,吃喝玩乐,找副扑克牌来打。”
何剑玉微微一笑:“阿姨不要看小说?”
佘凌摇头:“总看书也有些腻。”
傍晚六点半钟,大安区教授公寓。
餐桌前,陈豪生抿一点点高粱酒,看向桌面吃了一半的菜:“人是多么容易安慰啊。只这样一餐饭,就觉得大战距离很远。”
温乐怡夹了一块颤巍巍水晶般的蹄膀,放进雅仁碗里。
真让人心中温暖,鹅肝、鸭肾、鸡胸、花枝,新年晚宴的烹调,颇有一番忙碌,连公公都上了手,搅拌加了调料的羊排。
摆好席面的那一刹那,自己瞬间有一种错觉,仿佛昔日和平繁荣的时光又回来了。
陈克勤乐呵呵舀了一勺鸡蛋羹:“将采买都交给阿姨,果然明智。等看除夕的食材,一定更加丰盛。”
黄秀珠微微地笑:“我早就说,佘小姐有很深厚的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