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女娲降临南明火山时,天地间飘起了七彩细雨。
这位妖族圣人、人族圣母此时面容哀戚,周身圣光比往日黯淡三分。她手中捧着一团微弱的真灵之火,火焰中隐约可见一道残破的先天道纹——那是伏羲最后的印记。
“孔宣道友。”女娲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恳求,“吾兄真灵将散,需入轮回转生。然巫妖大劫刚过,两族业力纠缠,轮回之路恐被阻隔。”
孔宣自梧桐神树深处现身,目光落在那团真灵之火上:“伏羲道友竟伤至如此?”
“河图洛书被夺,周天星斗大阵反噬,真灵破碎九成。”女娲眼中伤感道,“吾以圣人之力勉强维系这最后一缕,却无法送他安然入轮回。天道之下,巫妖二族此时转生,将受百世磨难,真灵恐彻底消散。”
她深吸一口气:“吾知凤族与平心娘娘交好。恳请道友出面,为吾兄求一个平稳转世之机。”
孔宣沉默。
良久,他缓缓道:“女娲道友当知,平心娘娘虽掌轮回,却最重公平。伏羲道友身为妖族羲皇,身负巫妖大劫之因果,若要特殊安排,需付出相应代价。”
“吾愿欠凤族一个因果。”女娲毫不犹豫,“只要吾兄能顺利转生,未来凤族但有所求,只要不违天道、不损人族,吾必应之。”
圣人之诺,重如不周。
孔宣终于点头:“善。吾一试之。”
他再次分神入地府。这一次,面对平心娘娘,孔宣直言来意。
六道轮回盘前,平心娘娘的意志如古井无波:“伏羲转生?孔宣道尊,汝当知晓,巫妖二族生灵此时入轮回,皆需历经劫难洗涤业力。此乃天道定数,吾亦不可违。”
“非求豁免。”孔宣道,“只求一个机会——让伏羲真灵转生于人族,以人身重修大道。人族新生,业力最浅,是最适合他修复真灵之躯。”
“人族……”平心娘娘沉吟,“女娲为人族圣母,其兄转生人族,倒也算缘法。然伏羲真灵残缺,纵入人道,恐也难逃痴愚之劫,百世不得开悟。”
“若辅以凤族涅盘印记呢?”孔宣提出条件,“吾以凤族秘法护持其真灵,保其转世后灵光不昧。作为交换……”
他顿了顿:“凤族承诺,未来若遇巫族残余势力遭劫,可出手相助一次——只要彼等不主动为祸洪荒。”
平心娘娘周身轮回之光剧烈波动。
十二祖巫中,尚有几位真灵未灭。她虽身化轮回,公平无私,但终究难以割舍血脉之情。孔宣这个条件,等于为巫族留了一条后路。
“汝确定?”平心娘娘声音低沉,“一次相助,可抵圣人之因果?”
“圣人之因果,自有女娲偿还。”孔宣平静道,“吾与娘娘的约定,是另一桩交易。娘娘允伏羲平稳转生,吾允巫族一次生机,公平交易,各取所需。”
轮回盘转动九周。
终于,平心娘娘开口:“可。然有三限:其一,涅盘印记只能护伏羲三世,三世之后需靠自身;其二,转生后不得过早觉醒记忆,需待人道气运洗礼;其三,此约不可外传。”
“谨遵娘娘法旨。”
协议达成。
三日后,六道轮回盘的人道通道中,一缕微弱的真灵在淡淡的凤凰虚影护持下,投入轮回。那凤凰虚影一闪即逝,无人察觉。
女娲在三十三天外感应到兄长已入轮回,朝南明火山方向深深一礼。
与此同时,孔宣召集凤族核心长老。
梧桐神殿内,众位长老和孔宣所选的七位太乙金仙精英弟子肃立。孔宣端坐主位,缓缓道:“伏羲已入轮回,转生人族。天道昭示,他将为人族三皇之首,引领文明大兴。”
众长老面面相觑。
赤羽长老上前一步:“太子之意是……”
“吾将遣一人入人族,暗中护持伏羲成长。”孔宣目光扫过众人,“此人需擅卜算、通音律、知天时、晓地理,且性情沉稳,能甘于隐没,不争名利。”
一位青衣长老越众而出:“凤栖愿往。”
孔宣看去,只见这位凤族子弟名唤凤栖,乃凤族中少有的不擅攻伐而精于推演之道者。他化形为人时,常以琴师面貌游历洪荒,却从不显露真身。
“善。”孔宣点头,“汝即日起化名‘凤栖氏’,于东海之滨华胥部落附近结庐而居。伏羲将转生于此部落。”
他取出一枚玉简:“此简中记载人族发展之‘自然轨迹’。汝需牢记:只可暗中引导灵感,不可直接传授;只可驱散灾厄,不可改变大势;只可旁观成长,不可干涉抉择。”
凤栖双手接过玉简,郑重道:“凤栖谨记。”
“另有一事。”孔宣又取出一支七弦琴,“此乃吾以梧桐神树枝干炼制,名‘天音’。琴音可沟通天地,梳理气机。待伏羲年长,若对音律产生兴趣,汝可‘偶然’遗失此琴于山林,由他拾得。”
凤栖接过七弦琴,只觉触手温润,内蕴大道之音。
“切记,汝是人族隐士,非凤族长老。”孔宣最后叮嘱,“纵遇生死危机,若非伏羲性命攸关,不得显露神通。此乃千载布局之始,不可有失。”
“遵命。”
三日后,华胥部落东三十里处的山林中,多了一间简陋草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