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主人自称凤栖氏,是从远方流浪而来的智者。他白日采集草药,为人治病;夜晚观星推演,预测天时。渐渐,部落中人遇事常来请教。
一年后,华胥部落有女名华胥,于雷泽见巨大足迹,循之而行,感而有孕。
十二年后,华胥生下一子,取名伏羲。
孩子诞生那日,草庐中的凤栖轻抚七弦琴,琴音引动天地灵气,化作无形屏障护住产房,驱散了徘徊在外的三缕邪祟之气——那是巫妖大战中陨落者的残念,感应到先天大能转生,本能地想要吞噬。
这一切,凡人无从知晓。
伏羲幼年便显不凡。三月能言,一岁能走,三岁已识百草,五岁可辨星辰。
但他真正引起凤栖注意,是在七岁那年。
那年大旱,渭水几近干涸,部落渔获锐减。年幼的伏羲蹲在河边,看族人用双手在浅滩摸鱼,效率低下。他捡起地上的藤蔓,无意识地在手中编织。
凤栖“恰好”路过,蹲下身问:“孩子,你在做什么?”
伏羲抬头,眼中灵光闪动:“我在想……如果能编一张网,是不是就能从水里捞到更多鱼?”
凤栖心中一震——这正是人族从徒手捕鱼向工具捕鱼的关键一步。按自然发展,这灵感本应在数百年后才出现。
他没有直接教,而是指着河边的蜘蛛网:“你看那蜘蛛,便是以丝结网,捕食飞虫。”
伏羲盯着蜘蛛网看了整整三天。
三日后,他采集韧性最强的藤皮,开始尝试编织。最初的网孔太大,鱼都溜走;后来的网又太密,入水沉重。凤栖始终在远处观望,只在他即将放弃时,“偶然”遗落几段特制的树皮纤维在他必经之路——那纤维柔韧轻便,最适合编网。
三个月后,第一张渔网诞生。
伏羲在族人面前演示,一网捞起的鱼相当于十人一日的收获。部落沸腾,渔网之术迅速传播,华胥部落从此免于饥荒。
事后,伏羲拿着剩余的树皮纤维来找凤栖:“先生,这种树皮是您留下的吗?”
凤栖微笑摇头:“山中树木千万,各有特性,老夫岂能尽知?你能发现其妙用,是你自己的造化。”
伏羲似懂非懂,但眼中的灵光更盛。
此后数年,凤栖以类似的方式暗中引导。
伏羲见飞鸟筑巢,想到建造更牢固的房屋——凤栖“恰好”在附近留下几种粘结性最强的泥土样本;
伏羲见野犬跟随猎人,想到驯养动物——凤栖“偶然”提及西方有部落驯狼为助;
伏羲观察日月运行,开始记录季节变化——凤栖“无意中”遗落自己观星用的简易圭表。
每一步,凤栖都恪守孔宣的戒律:只提供最基础的“灵感”,绝不过多解释;只创造发现的“机会”,绝不直接给予答案。
伏羲在这些灵感的催化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他发明了渔网、驯养了家畜、制定了最早的天文历法、创造了最初的象形文字。
而随着他的成长,华胥部落的气运日益浓厚。那株部落中央的梧桐树,也长得越发茂盛——无人知晓,那树下埋藏的凤凰印记,正缓缓吸收人道气运,反哺凤族。
十年后,伏羲已是华胥部落公认的智者,被推举为族长。
即位那日,凤栖在草庐中抚琴,琴音引动天地灵气,为伏羲洗礼。他感应到,伏羲体内那缕残破的真灵,已在人道气运滋养下恢复了一成。
更让凤栖震撼的是,伏羲在即位仪式上,取出了那把他“遗失”在山林中的七弦琴。
琴是伏羲十二岁时偶然拾得,从此爱不释手。此刻,他即兴弹奏,琴音竟引动风雷相和,百鸟来朝。
凤栖知道,音律之道,已在此子心中生根。
那晚,孔宣的神念降临草庐。
“伏羲成长顺利,远超预期。”孔宣的声音在凤栖识海中响起,“然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三教已注意到他,不日将有圣人弟子前来收徒。”
凤栖心中一紧:“道尊,吾该当如何?”
“继续隐于暗处。”孔宣道,“待圣人弟子到来,汝需逐步淡化存在。但记住,河图洛书才是伏羲证道关键。那件宝物,吾自有安排。”
神念消散前,孔宣最后道:“汝做得很好。凤族因这份护持,已得些许功德。待伏羲真正悟道,业力可再消一分。”
凤栖望向部落中心。
那里,年轻的伏羲正在梧桐树下抚琴,琴音清澈,如溪流潺潺。树下围坐着部落老少,人人面带希望。
而远在南明火山,孔宣收回目光,开始推演下一个关键节点。
河图洛书,还在北冥海那只老鲲鹏手中。
要取此宝,需费些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