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松浸淫官场这么多年,这般不入流的手段他一眼便能看穿。
这件事情的重点不在于传闻是什么,而在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谢永泱一定对他们有所隐瞒,前几日他去侯府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永泱正安静地坐在书房内翻阅书籍,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呼喊声:“大公子,国公爷叫您过去一趟呢。”
谢永泱微微皱眉,心里暗自琢磨着祖父找自己有何事,放下手中书卷,他随口向那下人问了句:“祖父找我何事?”
那下人面上显得犹豫不决,言辞闪烁其词:“这......这......大公子,您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谢永泱见状心生疑虑,知道不好再多追问,只得匆匆起身朝着厅堂走去。
踏入正堂,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堂内乌泱泱地站满了人,嫡出一脉的众人几乎全都到齐了,就连平日鲜少露面的小叔谢道存也赫然在场。
整个厅堂弥漫着一种异常沉重且压抑的氛围。
谢永泱心头一紧,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谢如松瞥见谢永泱走进大堂顿时怒火中烧,厉声呵斥:“跪下!”
紧接着他抄起一根鞭子,摆出一副要行家法的架势。
谢永泱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呆了,茫然失措地跪下去,直到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这一鞭力道十足,打得谢永泱胸口一阵火辣生疼。
“祖父,您为什么要打孙儿?可是孙儿犯了什么错?”谢永泱强忍着剧痛,满脸委屈地质问。
谢如松怒目圆睁,手臂一挥,手中长鞭再次狠狠地抽打在谢永泱身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你竟然还有胆量反问我!好啊,那我倒要问问你,你与威远侯府那位二小姐究竟是何关系?你到底干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情!”
“现在城中都是你和那位二小姐的风言风语,你把侯府大小姐放在什么位置?你置我谢韩二氏多年情谊于何地?你叫我如何面对子骁在天之灵!”
谢永泱的母亲王氏低声啜泣着,她上前挡在谢永泱的面前,用颤抖的双手护住儿子,哭着哀求道:“父亲,永泱只是一时糊涂,求您看在他平日勤奋好学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罢。”
谢永泱作为王氏嫡长子,王氏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遭受家法惩罚。
一旁的谢永漳同样心急如焚,他连忙跪下替哥哥求情:“祖父,请您稍安勿躁,先听一听大哥是怎样解释的,或许那些传闻只不过是空穴来风,毫无根据呢!”
谢永泱理着混乱的思绪,愣了半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手脚冰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城中怎会有这种风声?
事情怎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祖父,事到如今孙儿不得不向您坦白,孙儿实在不愿娶威远侯府的大小姐为妻!孙儿心中所系,乃是侯府的二小姐!”谢永泱紧咬牙关,终于鼓起勇气吐露心声,声音微颤,但目光坚如磐石。
他原计划再等几日,寻一个合适的时机与祖父详谈退婚之事,只是眼下流言蜚语如野火燎原,局势已然失控,他也只好豁出去了。
“孙儿与韩二小姐情投意合,早已心心相印,私许终身,恳请祖父成全我们!”言毕,谢永泱郑重其事地叩首三次,以示其坚定不移的决心。
“你!混账东西!”谢如松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把我谢韩两家架在火上烤啊!”
王氏护子心切,谢如松一甩衣袖,示意谢道熙将她拉扶到一旁。
随后谢如松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手臂一挥,连续三鞭如同狂风骤雨般抽打在谢永泱的身上,每一鞭都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狠狠地撕裂了谢永泱的肌肤,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衫。
王氏在一旁早已泪如雨下,却也深知谢如松此刻怒火中烧,不敢再有半句劝解,只能无声地啜泣,心如刀绞。
几鞭过后,谢永泱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失去了血色,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在地。
谢如松的怒气仍未平息,手中的鞭子再次高高举起,准备继续施以惩罚。
这时,站在一旁的谢道存突然开口。
谢道存身着一袭玄黑色长袍,衣摆处绣着若隐若现的暗纹,显得沉稳而威严。
他快步上前,伸手挡住了谢如松即将落下的鞭子,语气低沉而淡漠:“父亲,妥善处理此事、将影响降到最低为紧。”
谢道存所言在理,谢如松愤然将鞭子扔到一旁,重重地坐回椅子上,脸色阴沉,胸中郁结难平。
而此时的谢永泱前胸与后背全被鲜血浸透,纵横交错的鞭痕狰狞可怖,不忍卒睹。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没想到,最终为他求情,挡住祖父怒火的,是一直以来最为畏惧的小叔。
谢如松紧闭双眼,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愤怒。
正如谢道存所言,事已至此,再纠缠对错已无意义,眼下最紧要的,是尽快解决问题,避免流言蜚语进一步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