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正点到为止,谢如松明白他的意思,痛心疾首地点头回应:“伯父明白你的意思,日后确实不能再如此纵容他了。”
目的达成,韩清正心中甚感满意,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随后向谢如松拱手告别:“那小侄便告辞了。”
说罢,与林氏一同转身离去。
堂内氛围没有半分松懈。
谢道存默然立于一侧,目光沉静地落在谢永泱身上,眼底隐隐透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沉吟片刻,语气淡然,不带任何情感:“父亲,让永泱去抚州的军中历练一段时日,或许会好些。”
谢家世代肩负着为大越国戍守边疆的重任,对军中事务了如指掌。抚州卫的都指挥使曾是谢如松的旧部,安排谢永泱前往那里历练,不过是举手之劳。
至于谢永泱手头的事务,无关轻重,暂且搁置也无妨。
谢如松闻言,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深叹一口气:“也好,就让他去那里好好磨砺一番罢。”
谢如松在心里深深叹息。
谢永泱就是被王氏娇生惯养惯坏了,以至于养成了如今这般性格。
作为长房的嫡长子,若谢永泱不能自立自强,有所作为,长房的未来恐怕将难逃衰败的命运。
王氏金枝玉叶,养尊处优,自然无从知晓前往军中历练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谢永泱虽出身将门,实则乃一介文弱书生,对于军中事务亦知之甚少,他还天真地以为能够逃脱家法惩处已是万幸,浑然不觉即将面对什么样的折磨。
事情就此定下。
谢道存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浓密的睫毛缓缓垂下,眼中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思绪。
想来此后,她应当再无后顾之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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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回府后,脚步匆匆地去了一趟韩相宜的馥锦院。
内室,林氏静静地坐在韩相宜的身旁,眼神充满关切与思索,过了一会儿,才轻声与韩相宜说道:“沛儿,昨日永宁长公主府送来了帖子,长公主殿下将于五日后在瑞雪园内宴请京中贵女赏山椿。”
“娘觉得沛儿可以和娘一同前去。”
从前林氏太过紧张韩相宜,从不敢让韩相宜轻易出门,生怕她不小心磕到或是碰到。
韩相宜在淮州修养两年后,身体逐渐康复,只是回来后整日待在府里,也没什么同龄的小娘子聊天说笑,林氏担心女儿会觉得憋闷。
且如今与镇国公府的婚约已经解除,多参加一些宴会活动,总归是好的。
或许还能让韩相宜结识到如意郎君。
韩相宜许久未在这样隆重热闹的场合露面,林氏怕她心里有压力,轻轻拍了拍韩相宜的手背,温柔地宽慰道:“宴上有许多与你一样聪明伶俐的小娘子,说不定你会结交到一些新朋友,且有娘陪在你身边,不会有事发生。”
韩相宜的重点则在林氏忽然和她说希望她多出去走走,心想退婚之事约莫已经办妥。
她先是问道:“爹娘方才可是去过镇国公府了?”
林氏没有对她隐瞒真相,如实告知:“没错。”
“乖女不必担忧,爹娘去过镇国公府了,把婚书和定亲物件都退回去了,从现在起,谢永泱与你再无瓜葛。”
不过林氏终究没忍心将韩贤如与谢永泱私通之事告诉韩相宜,毕竟,韩相宜一直视韩贤如为亲妹,若得知自己真诚以待的妹妹本性这般无耻,恐会伤心不已。
想了想,林氏还是旁敲侧击地叮嘱道:“乖女,你回府这些时日,二房家的姑娘没说来看望你,怕是与你生疏了,女大十八变,乖女莫要放在心上。”
林氏这是在关心自己呢。
韩相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心里觉得暖暖的,“娘,女儿无事,贤如妹妹肯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林氏唤自己乖女,周敏芝也唤过自己乖女,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原来,自己的前世这么幸福。
韩相宜莞尔,对着林氏甜甜说道:“爹和娘也不要再把婚约之事放在心上了。”
林氏看着面前乖巧可人的女儿,笑着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韩相宜接起林氏一进来谈及的话题。
“对了,娘方才说,是哪位殿下要在瑞雪园设宴?”
林氏慢道:“是永宁长公主。”
韩相宜微愣后一笑,眸光微闪,“哦,永宁长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