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畸变引擎。”李曜低声自语。节点知识库中有类似技术的理论描述，但从未有成功建造的记录。原理是利用混沌污染的不稳定特性，在秩序空间中制造短暂裂隙，理论上可以通往其他世界——但成功率低于0.3%，且出口完全不可控。
堕观者想用这个做什么？撤离？入侵？还是……
“播种混沌到其他世界。”
凯尔文博士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如果堕观者的真正目标是扭曲“方舟协议”，将混沌而非秩序传播出去，那么这个空间畸变引擎，可能就是他们的“播种机”。
必须摧毁它。
但问题在于，引擎已经和地脉网络深度连接。如果贸然破坏，可能引发地脉能量的连锁崩溃，波及范围足以覆盖铁砧聚居地。而且引擎周围有至少三十具改造人守卫，还有那个收割者——虽然右臂受损，但依然危险。
李曜评估着局势。六号骨架的焚毁倒计时还剩五十八小时，他没有时间周旋。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平衡在微妙地波动——左半身的混沌纹路对下方的污染场产生共鸣，渴望吞噬、同化；右半身的秩序光痕则在压制这种冲动，维持理性。
这种内在的拉扯让他疲惫，但也给了他新的视角。因为他的意识同时兼容秩序与混沌编码，堕观者的控制网络无法将他识别为纯粹的“外部威胁”。对他而言，那网络既是牢笼，也是通道。
李曜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掌心的平衡结构，主动释放出一缕混沌感知，如触须般探向基地。
刹那间，数十个混乱的意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指令：搬运晶体……优先级高……”
“……能量读数稳定……空间膜稳定性78%……”
“……检测到异常秩序波动……来源未知……建议扫描……”
“……收割者指令：提高警戒等级……目标可能接近……”
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左眼的暗红光芒骤然炽盛，右眼的蓝色却开始闪烁不稳——秩序在警告他越界了。皮肤下的混沌纹路如活蛇般游走，几乎要突破表皮。
他咬紧牙关，强行稳住心神，锁定了那个主控节点——收割者正站在空间畸变引擎旁，受损的右臂已被临时修复，胸口的晶体稳定发光。
他需要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然后接近引擎，植入破坏指令。
用什么吸引？
李曜看向基地边缘的一排能量晶体储存罐。那些罐体表面印着三级危险标志，内部储存着高纯度地脉能量，一旦引爆，足以炸毁小半个基地。
但爆炸也会杀死那些改造人——那些曾是商贩、士兵、流浪者的躯壳，如今被缝合成战争的零件。
他犹豫了。
就在这时，平衡感知捕捉到一段特殊的信号——不是来自改造人网络，而是从空间畸变引擎的核心控制单元深处传来。
那是一个微弱却极其稳定的秩序信号。
编码序列他无比熟悉。
那是凯尔文博士的个人密钥。
那是一个“钥匙”……也是一封遗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