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骨碎片的蓝光像揉碎的星子,裹着纯净灵气缓缓渗入苏砚体内,断裂经脉那撕裂般的刺痛,渐渐被一层温润的暖意覆盖。那暖意不像灵气流转时的灼热,更像春日里晒过太阳的棉被,柔和地裹着四肢百骸,连骨头缝里的寒气都被一点点驱散。原本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的手指,终于能微微蜷缩,指尖触到粗糙的衣衫,传来真切的触感——这是他坠坑后,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活着”的实感。
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岩壁上布满细小的石刺,硌得后背生疼,却比经脉的剧痛好受太多。抬头望向坑底上方,夜色已浓得化不开,只有数十丈高的坑口处,漏下一缕极细的天光,像一根快要熄灭的烛火,勉强能看清周围的景象:满地的骸骨交错堆叠,有的骸骨早已风化,轻轻一碰就簌簌掉渣;有的还残留着未散的邪力,骨殖泛着青黑色的光泽,在黑暗里透着诡异的冷意。
陨星坑底的寒气远比想象中凛冽,风从坑口灌下来,带着高空的寒意与坑底的邪异气息,刮在脸上像钝刀割肉,裸露的手腕早已冻得通红,皮肤下的血管虬结,像一条条细小的青蛇。苏砚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破旧的青云宗弟子服,那衣衫在坠坑时被岩石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同样破损的内衬,根本挡不住寒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寒气顺着衣料的破口往身体里钻,连胸口的灵骨碎片都似乎凉了几分。
“不能待在这里,会冻死的。”苏砚咬着牙,用手臂撑着岩壁缓缓起身。每动一下,腰腹处的骨络都传来轻微的酸痛,与经脉的隐痛交织在一起,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掌,鞋底早已被腐殖土浸透,边缘还沾着细小的碎石,踩在地上又凉又疼,却也只能硬撑着——他知道,若找不到避风之处,以他现在经脉尽断、体力匮乏的状态,今夜恐怕真的要变成这坑底骸骨堆里的一员。
苏砚攥紧灵骨碎片,碎片的温润触感透过掌心传来,给了他一丝慰藉。他借着碎片那微弱却坚定的蓝光照明,踉跄着朝着坑底深处摸索。坑底的地面凹凸不平,覆盖着厚厚的腐殖土,腐殖土黏在鞋底,每走一步都陷下去半寸,拔腿时还要费力甩开泥土的拉扯,格外费劲。脚下的骸骨被踩得“咔嚓”作响,那声响在死寂的坑底不断回荡,像有人在身后轻轻敲击骨头,总让他觉得身后有邪物悄然跟随,后背的汗毛一直紧绷着,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动了暗处的危险。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苏砚的双腿已像灌了铅般沉重,膝盖处的酸痛越来越强烈,每走一步都要打个趔趄。眼前也开始有些发花,灵骨碎片的蓝光在视野里变得模糊,连耳边的风声都似乎遥远了几分。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准备靠在岩壁上休息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处岩壁凹陷——那凹陷藏在两堆骸骨中间,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砚心中一喜,连忙扶着岩壁走过去,才看清凹陷的模样:深约半丈、宽约两丈,岩壁呈自然的弧形,刚好挡住了从坑口灌下来的大部分寒风。更让他惊喜的是,凹陷的地面上还铺着一层干燥的枯草,草叶呈淡黄色,没有虫蛀的孔洞,也没有邪物活动留下的黑色黏液,显然之前有小型妖兽在此栖息过,是个暂时安全的避风港。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枯草,指尖触到柔软的草叶,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确认下方没有隐藏的碎石或尖锐的骸骨后,他才将枯草重新拢了拢,堆成一个柔软的草堆,又捡了几片干净的树叶铺在上面,当作简易的“床”。然后他蜷缩在凹陷处,把灵骨碎片紧紧贴在胸口,像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灵气顺着衣襟的缝隙渗入,像一股暖流游走在四肢百骸,驱散了体内的寒意,连冻得发麻的手指都渐渐恢复了灵活,能轻轻摩挲灵骨碎片上的古朴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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