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哥……他是在结合家书里的修渠方法,找暗渠的加固点。”苏晓的声音有点发颤,“上次测暗渠走向,也是为了确定渗水的根源,不是什么私事。”
“哼,谁知道呢?”老王显然不信,摆摆手继续翻档案,“反正咱们别掺和他的事,免得最后落个‘帮罪裔查私’的名声。”
苏晓低下头,看着笔记本上“镇水之物”的字样,心里又酸又涩——她明明知道林砚的初心,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帮他,甚至还要偷偷把他的线索传给父亲,这种矛盾像刀子,在她心里反复割着。
与此同时,林砚正蹲在暗渠入口的青石板旁,手里摊着暗渠走向图。小张蹲在他身边,小声说:“砚哥,刚才食堂的事,你别往心里去,王哥他们就是老思想,不懂你想做什么。”
林砚抬起头,笑了笑,只是笑意没到眼底:“没事,咱们抓紧时间调灰浆,争取今天把暗渠的裂缝先补一部分。”他拿起铲子,往灰桶里加草木灰,动作比平时快了很多,像是想把所有的委屈和非议,都埋进灰浆里。
老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林,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修文物,看的是手艺和心,不是祖宗的名声。你曾祖父做错了事,不代表你也错,你现在做的,是在给林家补过,也是在给故宫做事,这不叫私事,这叫担当。”
林砚手里的铲子顿了顿,眼眶突然有点热。他看向暗渠深处,黑漆漆的洞口像在等着他去探索,曾祖父的笔记在怀里硌着,家书里“护紫禁城龙脉”的字句在脑海里浮现。他突然明白,同事的非议再难听,也抵不过“修好暗渠、守护镇物”的决心——这不是私事,因为故宫的安危,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的事;这也不是单纯的赎罪,因为守护古建,本就是每个修复师的责任。
夕阳西下时,林砚已经和小张、老吴一起,补好了暗渠入口处的三道裂缝。草木灰糯米灰浆在砖缝里泛着浅灰色,用手敲一敲,发出“咚咚”的实声。他坐在青石板上,打开曾祖父的笔记,指尖在“暗渠修则,公也;家族赎则,私也;公私相融,方为守护”的批注上轻轻摩挲——这是他今天刚发现的一行小字,藏在笔记的最后一页,像是曾祖父早就预料到他会遇到的困境,提前留下的指引。
远处,苏晓站在宫墙下,看着林砚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她终究没把今天的非议告诉陈敬鸿,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想让父亲再抓住林砚的“把柄”,也或许是,她终于开始明白,林砚的“私事”,从来都和故宫的“公事”,紧紧绑在一起,分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