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授闻言,看向林砚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林墨臣先生的手艺,当年在故宫是出了名的细。可惜后来出了倒卖构件的事,没人敢提他的好。现在看来,林家的手艺没断,良心也没断。”他拍了拍林砚的肩膀,“这次修复,不仅是修好了斗拱,更是给年轻修复师立了个榜样——传统技艺不是古董,是能用到实处的真东西。”
说完,张教授召集所有专家,当场宣布验收结果:“太和殿九踩斗拱修复项目,完全还原清代榫卯结构,无现代材料残留,力学性能优于修复前,验收合格!我个人建议,把这次的修复方案整理成案例,在全国文物修复界推广。”
人群里立刻爆发出掌声,年轻的修复师们围着林砚,七嘴八舌地请教:“林老师,铜片加固的时候怎么控制力度啊?”“曾祖父的笔记里还有别的技法吗?”林砚耐心地解答,手里的松木边角料被阳光晒得温热,他忽然想起入职那天,老周说“你曾祖父欠的债,得你自己还”——现在他知道,最好的还债,就是让祖辈的手艺被看见、被传承。
验收结束后,专家们陆续离开,老周拉着林砚走到太和殿的廊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条,递给林砚:“你爷爷当年临走前,把这个交给我,说等你真正能撑起林家手艺的时候,再给你。”
林砚展开纸条,上面是爷爷熟悉的字迹,只有一句话:“乔家大院百寿影壁,藏着你曾祖父的念想,去山西,能找到你要的答案。”纸条的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老周藏了很久。
“乔家大院?”林砚抬头看向老周,想起之前铜片上的“乔记”和曾祖父笔记里的“与晋商合作藏东西”,所有的线索突然都串在了一起。
老周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景山:“你曾祖父当年去山西修影壁,回来后就变了个人,总说‘欠了乔家的,也欠了故宫的’。现在你修好了斗拱,也该去山西看看了——那里不仅有你曾祖父的念想,还有故宫镇物的秘密。”
风从太和殿的檐下吹过,带着松木的清香,林砚攥着纸条,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他抬头看向太和殿的斗拱,晨光里,那些木构仿佛在无声地祝福——从入职时背负的祖影,到现在修复完成的斗拱,他终于走出了赎罪的第一步,而山西的乔家大院,将是他接下来的征程。
“我会去的。”林砚轻声说,把纸条小心地放进曾祖父的笔记里,与铜片、残砖放在一起,“我会找到曾祖父的念想,也会守住故宫的秘密。”
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里满是欣慰:“好小子,没给林家丢脸,也没给故宫的老工匠丢脸。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陈敬鸿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林砚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太和殿的斗拱上——那些层层叠叠的榫卯,不仅撑起了屋顶,也撑起了他的决心。大工告成,不仅是斗拱的新生,更是他作为修复师的新生,而山西的路,正等着他一步步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