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在太原南站停下时,窗外的风裹着黄土的气息扑在玻璃上,留下一层淡淡的土痕——这是晋地独有的味道,粗粝却厚重,像乔家大院那些百年的青砖。林砚拎着帆布行李箱,里面的斗拱铜片和五色土样本被他用软布裹得严实,生怕颠簸中磕碰出声响。苏晓跟在他身后,背包拉链拉得紧紧的,手机在侧兜硌着大腿,像个时刻提醒她“秘密”的烙印。
“从这转车去祁县,再走二十分钟就能到乔家大院了。”林砚看着手机导航,指尖在屏幕上划过“乔家大院”的图标——图标是简化的门楼,和他在曾祖父笔记里看到的草图有几分像。他转头看向苏晓,发现她正盯着窗外的黄土坡发呆,眼神有些恍惚,“怎么了?累了?”
“没……没有。”苏晓回过神,赶紧摇头,手指攥了攥背包带,“就是第一次来山西,觉得这边的天比北京蓝,土也更黄。”她没说的是,看到这黄土坡,就想起父亲说过的“晋地藏龙脉,镇物定乾坤”,想起父亲为了找影壁里的密码,早就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摸透了。
转乘的中巴车在国道上行驶,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高楼变成了低矮的黄土房,房檐下挂着的玉米棒子金灿灿的,像一串串灯笼。林砚靠在车窗上,拿出曾祖父的笔记翻到影壁那一页——草图上的百寿影壁被曾祖父用红笔圈了圈,旁边写着“晋地乔家,寿藏玄机”,字迹苍劲,藏着当年藏构件时的谨慎。
“快到了。”中巴车司机喊了一声,林砚抬头,就看到远处矗立着一片青砖灰瓦的建筑群,飞檐翘角在夕阳下勾出金色的轮廓,那就是乔家大院。车刚停稳,就看到一个穿深灰色西装、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手里还拿着两个印着“乔家大院”字样的帆布包。
“是林砚老师和苏晓老师吧?我是乔家大院的管理经理乔伟,特意来接你们。”乔伟伸出手,掌心有些出汗,握上去黏腻腻的,和他笔挺的西装很不搭。他的眼睛很小,笑的时候几乎眯成一条缝,却在看向林砚行李箱时,飞快地扫了一眼,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砚握住他的手,礼貌地点点头:“麻烦乔经理了,我们想尽快看看影壁,也好早点制定修复方案。”他没绕弯子,直接说出目的——从北京到山西,他心里惦记的全是影壁里的密码,没心思寒暄。
乔伟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赶紧把帆布包递过去:“林老师别急,一路辛苦,先去住的地方放行李,我已经安排好了大院里的老院子,安静,还能体验晋地的民居特色。晚饭我让厨房准备了平遥牛肉、太谷饼,都是本地特色,吃完再休息休息,明天一早我陪你们去看影壁。”
他刻意强调“明天一早”,还伸手拍了拍林砚的肩膀,力道有点重,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再说了,影壁昨天裂得厉害,我已经让工人拉了警戒线,晚上光线不好,万一碰着摔着就麻烦了,文物局的专家上午刚来看过,也说让先别动,等你们来了再制定方案。”
林砚皱了皱眉——他从山西文物局王科长那得知影壁裂了,却没听说专家来过。而且乔伟的话太“周全”了,周全得有点刻意,像是早就编好的借口。他看向苏晓,发现苏晓正低头整理背包,手指在拉链上反复摩挲,显然也听出了不对劲。
“乔经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影壁吧。”林砚坚持,拎着行李箱往大院里走,“就看一眼,确认下裂缝的位置和程度,不耽误太多时间,也不碰它,放心。”他的语气很坚决,没给乔伟拒绝的余地——他怕夜长梦多,万一乔伟真的在等拆除申请获批,多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乔伟赶紧上前拦住他,笑容有些僵硬:“林老师,真不是我不让你们去,是真的危险!上午专家来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影壁砖体酥松,随时可能塌’,我要是让你们现在去,出了问题我担不起责任啊!”他一边说,一边给旁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那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想帮林砚拎行李箱,实则是想拦住他。
苏晓这时走上前,拉了拉林砚的胳膊,小声说:“林哥,乔经理也是为我们安全着想,先去放行李吧,反正都到这了,也不差这一晚。”她的眼神里藏着“别硬碰”的意思——她知道乔伟的后台是父亲,现在硬争只会打草惊蛇,不如先稳住,等明天再找机会。
林砚看了苏晓一眼,又看了看乔伟紧绷的脸,心里大概明白了——乔伟肯定有猫腻,怕他们现在看影壁看出破绽。他故意松了口气,点点头:“行,那就听乔经理的,先去住的地方。不过明天一早,我们必须第一时间看影壁。”
“没问题!没问题!”乔伟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又堆了起来,赶紧引着他们往大院深处走,“住的地方在西跨院,是当年乔家二少爷住的院子,保留得特别完整,你们肯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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