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乔家大院的青砖染成了浅褐色,百寿影壁立在二进院的中央,像一块被时光打磨的玉,那些被膨胀剂弄出的裂缝在光里成了淡淡的浅痕,仿佛在静静等待着被揭开藏在深处的秘密。林砚站在影壁前,手里攥着那份刚从文物局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的许可文件,纸页边缘被他的指尖捏得有些发皱,墨色的“山西省文物局”公章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红,像一颗沉甸甸的印,压在他的掌心,也压在他心里——这是他从北京到山西,历经阻挠、夜探、对质后,终于拿到的“入场券”。
“林师傅,文件没问题,我们已经做好了记录,您勘察的时候,要是需要拍照存档或者测量数据,我们的人随时能帮忙。”文物局的小李走过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影壁的三维模型,“之前您标注的那几个有榫卯痕迹的寿字,我们已经在模型上标红了,您可以直接对照着来。”
林砚点点头,目光落在模型上的红标处——左数第三列的楷书“寿”字,正是他夜探时推动过的那一个,也是曾祖父忏悔信里“密码刻于寿字中”的关键载体。他深吸一口气,把许可文件折好,放进帆布包的最里层,和曾祖父的笔记、斗拱铜片放在一起——这些物件,一个是官方的认可,一个是祖辈的遗愿,一个是过往的线索,此刻都安放在他的包里,像是在互相呼应,等着共同见证真相的时刻。
乔明提着一个木盒走过来,打开后里面是一套老木匠用的工具:锛子、凿子、软毛刷,还有一把磨得发亮的木柄小刀,刀刃上还带着淡淡的木香味。“这是我太爷爷当年修影壁时用的工具,”乔明把木盒递给林砚,语气郑重,“他说过,修老物件得用老工具,才能懂木头的脾气,你试试,说不定能帮上忙。”
林砚接过木盒,指尖抚过冰凉的凿子柄,上面有被反复摩挲的凹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他想起小时候爷爷教他用凿子的场景,爷爷说“凿子要稳,手劲要匀,别伤了木头的纹路”,那时候他还不懂,现在握着这把老凿子,突然明白了——所谓修复,不仅是修物件,更是修时光里的连接,是把祖辈的手艺和心意,一点点接回来。
“谢谢乔大爷。”林砚拿出软毛刷,走到影壁前,蹲下身,轻轻扫过楷书“寿”字的砖缝。刷毛划过青砖,扬起细小的灰尘,在晨光里形成一道轻烟,慢慢散开。他之前夜探时没敢仔细清理,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查看——砖缝里藏着细微的木纹,是木榫露出的痕迹,纹理清晰,没有腐朽,说明曾祖父当年做了很好的防腐处理,用的是糯米灰浆混合桐油的古法,和他在故宫修复暗渠时用的技法一模一样。
“林哥,你看这里。”苏晓蹲在旁边,指着“寿”字“寸”部的竖钩处,“这里的砖缝比其他地方宽一点,而且砖面好像能轻微活动,应该就是榫卯的接口。”她的声音里带着紧张,也带着期待,手里拿着笔记本,随时准备记录——自从和林砚达成暗盟,她第一次这么坦然地参与到勘察中,不用再偷偷摸摸地传递消息,不用再在父命和良知间挣扎,这种感觉让她松了一口气,也更坚定了要帮林砚找到密码的决心。
林砚顺着苏晓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竖钩处的砖缝里,能看到一丝木质的光泽。他放下软毛刷,指尖轻轻抵在砖面上——和夜探时的感觉一样,冰凉的青砖下,是温润的老松木,带着百年的沉静。他想起曾祖父笔记里写的“寿字木榫,顺纹推之,可得其秘”,便顺着木纹的方向,用了一点巧劲,轻轻向上提了提,再缓慢地向里推。
“咔嗒”一声轻响,很细微,却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砖面动了,比夜探时动得更明显,大约移动了一毫米,砖缝里露出更多的木质结构,上面隐约有刻痕——不是杂乱的纹路,是有规律的符号,像是数字,又像是五行的标记。
“有刻痕!”苏晓压低声音惊呼,手里的笔顿了一下,眼睛紧紧盯着砖缝里的痕迹,“好像是……是‘土’字?还有数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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