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林砚的声音很轻,没有责备,却带着一丝疑惑,目光落在她刚才停留的砖面上,又扫过她攥紧的手。
苏晓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手心全是汗,舌头像打了结:“我……我担心影壁再裂,白天不是说有膨胀剂的问题吗?我想着晚上过来看看,有没有新的裂缝……”她说得结结巴巴,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眼睛不敢看林砚,只盯着他的鞋尖。
林砚往前走了两步,月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眉头微蹙:“晚上天凉,砖面容易凝水,看裂缝得白天看,而且你一个人过来,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他的目光落在影壁的砖上,刚才苏晓做标记的地方,因为没有光,暂时没被发现,可苏晓还是紧张得手心发颤,怕他再走近一点,看到那些石灰点。
“我……我就是有点担心,看完就回去了。”苏晓往后退了一步,想拉开距离,“你怎么也来了?”
“我刚才在民宿整理白天的勘察记录,想起有两块砖的榫卯痕迹没确认,过来再看看。”林砚举起手里的笔记本,封面上能看到“影壁榫卯记录”几个字,“你要是担心,明天我们一起过来,晚上单独来太危险了。”
苏晓赶紧点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她说完,几乎是逃着转身,脚步有点乱,走了几步还差点拌到门槛,幸好及时扶住了墙。
她没敢回头,能感觉到林砚的目光落在她背上,那目光里没有怀疑,只有关切,可这反而让她更愧疚,胸口像压着块石头,喘不过气。走到拐角处,她才停下来,靠在墙上,大口地喘气,手还在发抖,口袋里的石灰粉纸包已经被攥得变了形。
她掏出手机,打开和陈敬鸿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半天,才打出“共9块,已做标记”,发送成功的瞬间,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慢慢滑坐在地上。月光从墙缝里照进来,落在她脸上,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知道,这9个石灰点,不仅是给父亲的信号,更是在她和林砚的信任之间,划下的第一道深深的痕。
远处,影壁的方向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林砚开始勘察了。苏晓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当林砚看到那些石灰点时,他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对她有一丝信任?而她,又该怎么面对他?